“非我一意苛刻。”平手汎秀平平淡淡道:“但是,贵家主君,毛利右马头,他不肯接受议和条件,非要继续作战,收到了更多的教训才肯反省。如果对他过于宽容的话,那可能要让别的人难以心服口服,说我处事不公了啊。对吗?”

“十分合乎情理。”小早川隆景依然神色不变:“鄙人今日前来,就是老老实实听从大纳言的安排,不敢有丝毫讨价还价的心态。”

“是吗?”平手汎秀扬了扬眉毛,故作腔调,冷笑道:“那么说,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毛利家都会接受吗?”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忽然凝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小早川隆景抬头望了一眼,再次伏身拜倒下去,终于今天第一次说出了否定的话:“鄙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如何都会接受。但鄙上右马头是否会接受,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

平手汎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刚才服服帖帖恭恭敬敬说半天,现在忽然来一句“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来干什么?

没诚意啊!

没诚意的话,就让安国寺惠琼在这耗着不就行了?

你跟他区别在哪里?

长吁了一口气,平手汎秀面无表情地把手中折扇扔到地上,战术后仰,道:“往日只听说毛利家中,勇力第一的是吉川元春,而今看来他怕是不如你了。敢特意跑到军前帐下来消遣我,这份胆量倒是少见。”

“您误会了。”小早川隆景还是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请容鄙人细细解释。方才那句话只是讲现实告诉大纳言大人而已。鄙主右马头虽然遣我来此议和,吩咐‘务必要达成停战’,同时却又要求‘不可过分割让故土’。这两个条件实在难以充分满足,所以鄙人只能说,他是否会接受是存疑的。”

“原来是您接到了不切实际的命令。”平手汎秀面露讥讽之色:“那么您过来谈判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回去继续作战吧!”

“意义就是,绝不让议和失败的责任,落到鄙主右马头(毛利辉元)身上。”小早川隆景终于有了一点激动的意思:“实不相瞒,毛利家之所以求和,是由于受到了长门、周防、石见等地家臣的压力。他们的领土遭到破坏,要求我们想办法解决问题,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就会丧尽人心,令毛家的根基不复存在。但是,鄙主并不愿意因此就接受过于苛刻的降伏条件。”

“所以呢?”平手汎秀一时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