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纳言所言甚是!”小早川隆景毫无任何动摇,伏身拜倒开口到:“今日听您一言,方知鄙人往日的过失。以后‘左卫门佐’这称号,将不会再次使用了。”
“这样就很好了嘛,孺子可教。”平手汎秀故作满意状,颔首又说到:“如果西国毛利家之中,人人都像您这样,知错必改,那该有多好啊!”
“您教训得对!”小早川隆景的头好像不准备抬起来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附和到:“鄙人回去之后,一定将大纳言的意思好好传递下去,令毛利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亲族和家臣仔细反省。”
“这样才对嘛!”平手汎秀趾高气昂,飞扬跋扈,打起了官腔:“公方大人他老人家,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害了癔病(精神病),神智不那么清醒明白了,居然放着天下不管,任性地跑出京都去胡闹,还针对我不断地说出粗鄙之语……其实我这个人,素来不在乎什么荣辱虚名。但泱泱天下,万千百姓,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啊!毛利家作为西国的栋梁,在这个时候不仅不能够帮助公方矫正错误,反而助长了歪风邪气,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啊!”
“是!毛利家今后绝不会跟着公方大人胡闹了!”小早川隆景保持了伏跪的姿势,沉声应答:“他老人家如果愿意自省其身,收敛改过,主动返回京都履行争议大将军的义务,那再好不过。倘若实在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我们毛利家只能划清界限,表明立场了。”
“还有……”平手汎秀仍未肯松开语气,依旧不留情面:“土佐的长宗我部家,他们嗣子坐船来近畿路上,被能岛海贼袭击丧命,这件事情,也很让人愤怒啊!”
“惭愧,惭愧!”小早川隆景叩首道:“鄙人一定会向村上家提出郑重的要求,吩咐他们表现出道歉的诚意来,务必要让长宗我部家满意!”
“长宗我部家的意思……本来是必取村上武吉之性命而后快的!”平手汎秀故意吓唬了对方一下,忽地又缓下来:“然而,宫内少辅毕竟是深明大义的人,最近又写信给我,表示他明白战场上刀剑无眼的道理,不会再有过分的奢求了!”
小早川隆景的“左卫门佐”是得到足利义昭允许的称号,长宗我部元亲的“宫内少辅”纯粹是私自滥用的,都不是正式官衔,按说前者还更靠谱一些,但平手汎秀偏偏只承认后者,真是仗势欺人,双重标准。
“那么真是要感谢长宗我部宫内的宽宏大量了!”小早川隆景的话语只有喜悦,听不出丝毫委屈愤懑的意思:“这样的话,毛利家就更应该展现出诚意了!鄙人随后会亲自前往土佐登门表示致歉的!”
看到对方姿态一直这么低,平手汎秀倒有些演不下去了。
按道理讲,现在这个时间点,毛利家就算是迫于无奈接受降伏,也应该是很勉强的才对,态度理应更强硬一些,不至于这么一副吓破了胆子的模样。
原本想要给出的下马威,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似的。
于是没心思再闲扯,开始聊核心话题了。
片刻,平手汎秀又道:“大约上个月,或者上上个月,我们有过接触。当时好像说过——允许毛利家保有五国领土。”
“这是大纳言的仁慈。”小早川隆景终于缓缓抬起头,露出平静从容的脸庞,“毛利家对此感佩于心。不过,鄙人猜想今天的条件会有所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