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忠胜肃然道:“这可不仅是军令的问题,而是为了避免中计!泷川左近说得有道理,上杉弹正惯用这种驱使杂兵上前,引诱敌方露出破绽的战法。”
于是全军止步,就地排好阵势,紧急架起木栅、挖掘沟壑,准备防御战。
松尾金平垂头丧气,却不敢不从命,没精打采传令去了。
又唤来使番,吩咐通知侧后方的友军织田长益,随时可能遇敌。
另一家臣都筑左卫门担忧道:“自织田弹正(信长)殁后,尾张兵好像每战必败,全无气势,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本多忠胜闻言也皱起眉,但旋即振作精神,笑着笃然开口:“出发前,平手宰相中将特意同我讲过,织田长益殿此人,虽然一直有些偷奸耍滑的习惯,真本事却还有一点。在必须要奋力作战的场合,不妨略加信任。”
都筑左卫门舒了口气,安心道:“这就好。宰相中将识人之明,天下皆知。”
忽然一直沉默寡欲的中根平右瓮声瓮气发问:“咱们来此之前,三河大人(德川家康)有没有什么吩咐呢?是否要适当保存实力,以免日后无力用在东海道了?”
此话一出,本多忠胜神色一滞,笑容凝固。
都筑左卫门摇头不悦:“我等虽然都是三河德川家的家臣,但更是遵循天下大义的武士。今日奉大命,讨国贼,正是光大门楣的好机会,怎么能老想着家里那点事情呢?岂不成了因小失大,因私废公?”
眼看要发生争执,本多忠胜连忙厉声呵止,命令专心于战事,不得继续说下去。并给两人分辨布置了任务,吩咐一者守左翼,一者守右翼,免得冲突。
中根平右与都筑左卫门不敢反驳,表面恭顺地告退。
然而——
前者嘴里似乎不依不饶念叨着:“贪心鬼!平手家靠一点土地就把你收买了!”
后者的口型则好像回答说:“笑话!出来拼命,不为了土地我还为了什么?”
本多忠胜大感头疼,他知道这个问题只能掩盖,根本上是无法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