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胜家在后面唤到“留几条活口!”,接着急匆匆赶来,饶有兴味地将三渊藤英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上前一脚踹倒,厉声问道:“细川藤孝呢?细川藤孝那家伙在哪里?”
三渊藤英神游物外,恍若未闻,任凭拳脚加身,仿佛感受不到痛苦。
于是有个恶趣味的士兵拿着枪尖往他双腿之间戳了一下,终于他“啊”的一声惨叫出口,委屈、愤怒而又悲凉地控诉道:“堂堂武士,既然战败,你们杀了我便是!为何要如此折辱!哎哟啊疼死我了……你们尾张人,一点规矩都不讲!唉唉,疼疼!”
柴田胜家很礼貌地扇了他两个巴掌,吐着涂抹再次询问:“细川藤孝在哪里?”
“细川藤孝?”三渊藤英这次听清了问题,但他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一开始跟我在一起,后面……后面不记得了,好像走散了?喂喂别再戳了哎呀真的好疼!算我求求您啦大爷开恩啊!我都成这幅样子我还有啥隐瞒的啊?手下留情您……要不换个地方别戳这也行啊……还是杀了我吧!啊啊啊……”
士兵们还在饶有兴致的胡闹,但柴田胜家已经眉关紧锁地走开。
然后,从相国寺一道密门处,悄然走出两个人,来到面前。
“如何了?”捏着折扇的明智光秀问到。
“我看还不错吧。”抠着指甲的是木下秀吉。
柴田胜家点点头又摇摇头:“大部分人应该都交待在这了,只是少了细川藤孝,我总感觉有点问题。”
木下秀吉立即严肃起来:“那就证明我的猜想,这家伙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参与叛乱,而是为别的什么幕后人物效力,只是为了故意捣乱……话说他的儿子,现在好像是在界町,找千利休居士学茶道吧!界町,那可是平手刑部的地盘……”
明智光秀苦笑:“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妙,至少他这一撺掇,就逼迫我们不得不提前发动了,其实目前并非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时啊!唉……”
柴田胜家沉默了一会儿,语带侥幸地说:“必须要提前发动吗?就不能设法再拖延一点点……”
“必须。”木下秀吉很罕见地径直打断了柴田的话:“足利……公方大人就算是头猪,也不会不知道今天这个事,而一旦知道了,他就一定会迅速警觉。我们尽管有一些欺瞒隐蔽的手段,但那只是锦上添花的,不能把宝押在那上面。”
“……你说得对。”柴田胜家脸色连连变化,也很罕见地接受了木下的说法,叹气道:“原来我准备在三天内组织五千军队,现在顶多只有一半了,能不能镇得住京都,恐怕很难讲了。”
“是啊,与尾张、伊势、近江各地也还没达成一致。”明智光秀亦连连摇头:“事后再沟通,便成了贸然惊扰,大概又要多花许多心思,才能取得列国豪杰的支持——至少是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