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胸口一阵抽搐,脸色又更黯淡了几分。

他的声音已经是有气无力了,但话语中的意思,依然能令武田胜赖汗流浃背。

“请父亲一定要保重身体!”

武田胜赖忽然懊悔至泪涌,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无需担心,医师说了并无恶疾,吃点药,休养一番即可。”武田信玄轻轻摇摇头,抬手示意继续说正事。

于是武田胜赖不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前线发生的事件讲了出来。

讲到上当受骗,以为父上已死的过程,胜赖咬牙切齿满是羞愧,信玄却是安定平和听着,恍若无事发生。

又说到与冈崎城德川信康的诸次联系,以及暗地里的斗法,信玄皱眉十分疑惑,想了一会儿才舒展开来。

再到误判局势,觉得自己十分危险,用了以进为退的策略,直扑美浓岐阜城,劫掠一番后渠道南信浓山路艰难折返。

对此信玄摇头道:“此计用于织田左近,则有余,用于平手刑部,则不足。”

“是。”武田胜赖泪痕未干,一副听信教诲的样子。

“平手刑部此人,起于寒微,历经转折,比你要厉害一些,也是常事。不要因此失却了斗志——再等几年,你到他这年纪,胜负就未必。”武田信玄如此安慰。

“是!我将来一定要亲自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此人,一雪前耻!”武田胜赖掷地有声。

“唉……”武田信玄又略带失望地摇摇头:“两雄相争,死的那个便是输家,活的才是胜者,不一定非要在战场,更不一定非要堂堂正正……咳咳……咳……”

“……是……”武田胜赖又一次低下头去。

“……四郎,你看这桔梗花。”武田信玄抚了抚胸口,忽然伸手向旁边的院落指去,饶有兴致说到:“知道吗,从这一直向北,有一町二反的花田,并非野生,而是本地僧人有意栽植的。秋后收获便可入药,亦可腌制作为菜肴。”

“您是说……”武田胜赖迷惑了片刻瞬间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我们甲斐那里,到处是穷山恶水,稍微好一点的土地必须要开垦出来种粮食,实在不行至少也要种果树,否则众人就要挨饿……而远江的水土十分富余,甚至有闲情雅致种植华而不实的花卉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