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一早,小西行长轻装简从赶到了信贵山城,当面对这一系列事故作出解释。

……

“来了?”

平手汎秀躺在一张特制的木质躺椅上,闭目养神,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动,声音有气无力,拉得很长,透露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来了!”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而来的小西行长,裤腿边满是灰土,肩膀上亦浸了雨水,面容委顿,双目通红,甫一进门,只答了一句话,就重重跪倒在地上。

“你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吧?一路颠沛想必十分辛苦了,就别拘于礼节,怎么舒服怎么坐吧!成介,去给小西殿取些热食来。”

平手汎秀慢条斯理说完了长长一段,才睁开眼睛,视线投过来,轻轻点了一下头。

“是!”

被称作“成介”的近侍麻利地领命而去。

“属下惶恐。”小西行长规规矩矩地趴在地上纹丝不动,“属下……有负主公所托,心中羞愧万分,无颜面见。”

“行啦……”平手汎秀缓缓支起身子,声调的中气稍微足了一些,“来都来了,还说什么‘无颜’?此事不能怪你们,要说疏忽大意,也是从我这里开始的。”

说话的时候,平手汎秀的语调十分真诚,甚至令听者丝毫感觉不到演技的成分。

作为一个声威显赫的强力君主,他并不需要推托责任来避免争议,反而有时主动承认不足,会起到更好的作用。

这令小西行长大吃了一惊。

预想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变为现实。

“主公……实在是对不起您的信任了……”小西行长声音哽咽地爬起身,双目红得更厉害了。但他并未按照吩咐“怎么舒服怎么坐”,而是挺直了腰板,跪立于地,竭力表现出一名武士应有的“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