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武士做事的方式。
显然商人并不是很适应。
“或许刑部大人怀疑鄙人身后有什么势力……”津田宗及如此猜测着对方的想法,小心翼翼接过话头。
“我最初倒是想过,但很快就否决。”平手汎秀摇了摇手指,“无论是京都御所,抑或是小谷城,乃至安艺、甲斐、越后,他们的实际力量都远远不足遥控身家百万贯的豪商,充其量跟你只是合作的关系而已。”
“您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天王寺屋啊!真是惶恐。确实如您所说,掌握和泉的大名会让界町商人感到恐惧,因为一旦不惜代价来进攻,我们是没有足够力量抵抗的。外地的势力嘛……就只够资格做会合众的盟友,而非主人了。”津田宗及口称惶恐,表情却是愈发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要说鄙人身后,确实还是有人发出了指示的。虽然那位大人现在手上并无武力,只是提供了基本的方向,而不能给予资源支持,但是受他影响的人,似乎还是挺多的。”
“什么?”平手汎秀一时没有听懂,但稍一思索理解了对方话中的隐语,旋即大惊失色,“难道你说的是……不……这恐怕难以让人相信。”
“呵呵……”说出了这个隐秘之后,津田宗及渐渐不落下风,从容地笑了一笑,“诚如刑部大人所言,从安艺到甲斐都有人找上门,意欲煽动界町变乱,将织田家委任的奉行赶出门去,但这些空口白舌的许诺显然不足相信。唯有一位从京都过来采购物资的下级幕臣,带着诚意顺便悄悄递了一封密信,告知我界町某几家商人有勾结刺客的嫌疑,建议以此掀起波澜。密信中列举了一些有说服力的证据,但终究还是难以确查也不方便处理,于是我就设计了一个保证自身安全的小圈套……”
“从京都过来采购物资的下级幕臣?”平手汎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脸上怀疑之色是溢于言表的了。
“那个人非常仓促地避开同行送来密函,对鄙人说‘这是幕府而非仅仅公方大人希望办到的事’之后就匆匆离去了,时间太紧不容作任何问询,我估计对方的首选目标会是木下大人或者今井宗久,实在抽不开身才找到我吧。”津田宗及对自己的位置有着清醒的认识,“能够代表幕府,而又不是公方大人的意思……那么我能想象出来的,就是管领大人了。”
“身份不明的人从京都递过来一柄刀,然后你借着界町奉行的手杀人。”平手汎秀一句话总结了剧情,“凭这些信息,无法证实此事是出于‘那位大人’的授意。”
“刑部大人所言甚是。但亦不能排除可能性啊!”津田宗及感慨道,“商人嘛,赌输了一般也不会丢掉性命,所以赌性会更高一点。况且刺客和伪钞的事情如此吸引眼球,目前除了您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鄙人啊。”
“好吧……”良久平手汎秀收拾心情点了点头,“你今日的话,我姑且记住了。那么接下来,界町就是天王寺屋一家独大了,而奉行所多半要名存实亡……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和泉的领主说的吗?”
“当然有!其实,就算您今日不加召唤,鄙人也准备要请求觐见了!”津田宗及忽然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刑部大人!您的印字签花税和竞拍会都是令人叹服的创建,而兵粮券的推行更是天才之举!只可惜负责的人选不太合适。请恕直言——玉越三十郎此人,我素知之,他在尾张还算著有作为,近年却只是不过不失而已,已经很难再上一层……”
“你想替代他?”平手汎秀先是惊讶,继而略带不屑地再次打断了,“这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替代不敢当。毕竟他为您效力多年,劳苦功高,现有的业务不宜换人管理。不过,若是将新地区的推广事务划分出来,交给我们天王寺屋,或许是对平手家更为有利的选择。”津田宗及眼中不自觉闪出野心的颜色,“玉越屋有个幸运的表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资本与天王寺屋相提并论——这并非是妄自尊大,而是实情。但谁没有几个姐妹呢?鄙人的胞妹您十天前也见过……”
“十天前见过?有这回事吗?”平手汎秀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全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