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思都完全无法集中在酒会上面了,包括足利义昭也是如此。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院子门口,好奇明智光秀这出戏究竟会演到什么程度。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众人瞩目之下,明智光秀出现了。

他解下了佩刀,摘掉了头盔,浑然不避雨滴,就这么不疾不徐神色笃定地步行。衣甲上满是污垢,其中不乏血迹。一路走过来,身上的灰尘被冲刷下来,聚集成难看黄泥。

暴雨又骤然变急了,几乎成了一道水做的卷帘。明明是越走越近,坐在亭子里却渐渐识不清明智光秀的人脸了。

只看着他走到十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左膝半跪,昂然抬首。

水流冲刷之下,本就瘦弱矮小的明智光秀越发显得不堪承受,摇摇欲坠了,但形象反而显得高大起来。

所以将军大人看起来就很像恶人了。

“来来来,陪我满饮了这一盏!”足利义昭眼中已经显出不加掩饰的愤恨了——虽然仍试图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三好义继最先响应,他似乎被将军的情绪所感染,看着明智光秀的眼神也很不友善。

浅井长政发生一声极轻极轻的哂笑,向身侧瞟了一眼,举起酒碟一饮而尽。

织田信忠纠结犹豫了大半天,勉强喝了一口,便将杯盏放下。

柴田胜家、泷川一益见状也悄无声息地动了动杯子,尽量不发出什么响动。

筒井顺庆神情严肃,皱着眉一动不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年迈的松永久秀左右观察了一下,扶着案几,准备站起来说话——

不过有人抢在了他的前面。

平手汎秀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亭子,端着酒碟,送到明智光秀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