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柴田不肯接下来,推说什么“不敢当”之类的,那可该怎么办?

然而他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柴田胜家这个年过不惑的糙汉子,泪流成河,满目潮红。

“主公贴身的佩刀啊!今日要赏给我柴田权六吗?”

柴田胜家立马跪伏于地,把脑袋埋得极低,双手颤抖着,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从织田信忠手里接过刀鞘,仿佛是在传递一件宝贵的易碎品一样。

“我……我……”柴田的嘴唇连续动了两下,好像激动到说不出话,半天才接稳了刀,抹了抹眼泪,斩钉截铁地下拜大喊:“末将胜家,愿为织田家出生入死,赴汤蹈火!”

织田信忠悄悄舒了口气,转个身面对泷川:

“这另一柄,本事今川家之物,乃是桶狭间时所得,铭曰‘宗三左文字’,就赠予给泷川殿了。”

“多谢主公大恩!”泷川一益十分干净利落地下拜,有了柴田的前例他倒没怎么失态,只不过面上也是十分感慨的,“在下定会为织田家奋战此生,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以报答织田弹正的知遇之恩!”

织田信忠控制着脸部的表情,淡淡点头道:“我的话说完了。”便徐徐回座。

“噫,真是难得一见……”

围观者啧啧称奇。

而足利义昭的脸色,一瞬间已经跟黑炭没什么区别。

他刚才拉拢了半天,又是谈心又是许诺的,压根就没什么效果,完全比不上织田信长这个环节带来的冲击力。

这种情况下,柴田、泷川建功立业了,人们也会觉得“不愧是织田弹正的旧臣”,而不会觉得“没了信长他们也很厉害嘛”。

可是,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的军阵布置,总不能这么快就否决吧?岂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呵呵……织田家……呵呵……柴田、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