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康这才缓下一口气,松开手,回应道:“推门进来吧!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不能等到明天……”

话没有说完,安宅甚五郎清康,听到“推门进来”的应允,就已经急匆匆地摔开房门,蹦了进来。

他快步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柄胁差,同时低声道:“这是刚才有个流浪汉在城下酒屋递给我的。”

安宅信康依言看去,顿时便彻底呆滞住。

这尺寸,这样式,这颜色,印着三好的家纹,还刻有某个颇具个人特色的铭文。

分明就是多年前的某次家宴里,三好长庆发给族中小辈们的礼物,都是不对外的定制品。

当时信康才九岁,清康才七岁,但也能记得,获得这份礼物的人,并不多。

三好长庆的嫡子义兴已死,他那份自然随之掩埋。十河家的幼子当时还未出生,也拿不到。

还活着的人里面,除了在场两兄弟之外,三好义继、三好长治、十河存保都有一份。然后,就只有三好长逸和三好康长这两个老前辈的孙子了。总之都是一门众里的重要角色。

现在其中一人来到了淡路,并且以这种方式来见面,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事。

第六章 内外有别

经过一番谨慎地安排之后,安宅信康与弟弟清康,在亲信家臣的保护下,于州本城三之丸的一间矢仓中,见到送来信物的神秘人。

对方是个清瘦的少年武士,似乎还不到弱冠年龄,穿着褪了色的粗布衣服,全身打湿了一半,脸上沾着好些泥土,草鞋上还挂住几根水草,一眼看去,就是个刚刚跨海过来的落魄浪人。他的神情倒还显得坚定,但上下满满的风尘仆仆,加上稚气未脱的面容,便凸显出一种凄惨的味道来。

不过安宅信康立即辨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远房堂弟,三好长逸的亲孙子,名曰长嗣。双方的曾祖父是孪生兄弟,算上去血缘关系已经比较远了,但双家都在长庆公的麾下担任要职,互相也是经常见面的。

但是,这一次见面,可真不一般。

安宅信康本人已经很有点改换门庭的意思了,只是突破不了心底的那一点节操,才没有当机立断地做决定。所以筱原长房一封普通书信就让他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