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观音寺城的附近,找到一处宿屋,休整下来之后,才开始有时间问询起河田长亲的事情。
狭小的空间之内,点燃两盏昏暗的灯火。
四人围坐,中间是一张矮小的茶几。
“……因为被怀疑与浅井家相善,受到六角的讨伐,只能弃城而逃,但也有半数的族人,葬身城中。”河田长亲神色十分平静,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而他身边那个“族弟”,脸色满是黯然——这个人叫做河田基亲,面相有些木讷,不过却十分老实,一直看着族兄的眼色行事。
“数月之内,虽然极尽节省,也花光了几乎所有的存款……”
“那接下来,又是抱了什么打算呢?又为何会流落数月?”泛秀举起茶杯轻饮了一口,与其说是好奇的问询,倒不如说是例行公事。
“去年的年末,就听说织田和长尾两家将要上洛的消息。于是在下,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说是不切实际,但表情却俨然是自信满满。
泛秀轻轻一笑:“织田和长尾,似乎并不是同等级别的大名吧。”
这句话绝非是虚词,此时的织田家虽然名义上占据尾张全境,但领地不过十万贯,换算作石高制大约是三十万石左右;长尾家的总领地,至少是织田的两三倍高,至于二者的威望,更是完全不能比较的。
“织田家正如是潜在弧底的游龙,一日出水,即可遮天避地。”河田长亲恭敬地答道,“在下幼时曾跟随先父前往越前,有幸觐见朝仓家的宗滴大人,还见识到宗滴公指点江山的姿容……”
朝仓宗滴?这个人被誉为北陆军神,在战国的中前期,乃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将,民政和文化方面亦颇有建树,可惜生年太早,如今已然仙去了。
“那宗滴公是如何评价尾张的?”
对于这位老前辈的看法,泛秀突然也生出一点兴趣来。
“天下大名,恶如土岐,大内,良如武田、长尾、毛利、织田,这是宗滴公的原话。”
泛秀微微惊诧:“这是宗滴公何时所说的呢?”
“大约是十年之前,当时在下不过是个六岁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