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面前这位公主认识的汉字并不少,文中三分之一的语句,都能够自行理解,如此一来,所谓的讲解工作自然也变得十分简单。

讲到班昭一节,女诫七篇,堂而皇之的“性别歧视”,令来自后世的男子都有些汗颜,而公主殿下却面无异色。

又往下看,未几就到袁隗妻马伦这里,其中有一句是:

及初成礼,隗问之曰:“妇奉箕帚而已,何乃过珍丽乎?”对曰:“慈亲垂爱,不敢逆命。君若欲慕鲍宣、梁鸿之高者,妾亦请从少君、孟光之事矣。”

少君是此文开篇第一位提到的贤媛,而孟光事则载于《逸民传》之中。

“平手大人,孟光是谁呢?”讲了几篇文章之后,阿犬的声调不自觉提高了不少,神态也不似常日那般腼腆,面上还多了几丝红潮。

举案齐眉如此出名的典故,自然不在话下。

“孟光乃是后汉贤士梁鸿之妻,自幼壮而黑,力举石臼,年三十而未嫁……”

“三十?”公主惊呼了一声,随即掩住嘴。

“呃……”汎秀斟酌了片刻,“因为乡邑之间,除了梁鸿之外,并无德才与之相称的男子。”

“那她的父兄……难道没有……”

按照《逸民传》的说法,孟光是主动言明志向,拒绝嫁与他人,不过这与此时的“国情”有所区别,解释起来未免困难。

于是思索了片刻,答道:

“她的父兄,也都是通达明事理的人,知道她的品行和志向,又岂会逼迫她嫁与不具才德的人呢?”

“噢……”

阿犬轻轻应了一声,低下头去,久久不说话。

这个时侯,毫无疑问是在哀影自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