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许志强知道西南边疆不太稳,这次往西南跑,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次拉练的真正目的。他内心中有兴奋、紧张和隐藏在深处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渴望。在李思明离开训练基地之前,他和李思明相处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李思明根本就没和他谈私事,仿佛自己仅仅是一个素不相识来自各地的学员而已。不过在这四个月里,他内心之中的一些高傲被无情的打击了,格斗?几个回合就被放倒。军事素质?这支特种部队李思明就是建立者之一。自己所看重的军人身份,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火车在黑暗中一路前行,窗外一片漆黑,看不见外面的风景。车厢内,队员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打牌,整整三十六位弟兄,孙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跟着自己回来,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刚刚结婚,也许不久之后,他将不得不去做安慰那些失去儿子、丈夫的家庭的事情。这本来是指导员的事情,但是俞建中这个本来跟自己还算合拍的人没能通过测试。
军列忽然停止了前进,孙昌看了看外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概是临时停车吧。但是左等右等,军列还没有开动的迹象,孙昌注意到外面有许多人打着手电往军列车头的方向走去。孙昌向押车的军官打听了一下,原来前方被人拦下了,不得不停下来。
这事新鲜,有听说拦汽车的,没听说过拦火车的。孙昌让所有的队员耐心等着,和押车的军官打个招呼,下了火车,随着三三两两的老百姓向前方走去。
这是昆明火车站以东两公里一个叫做羊方凹的地方,近百位年青人打着旗帜集体卧轨。
“他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孙昌拉住一位围观的中年人问道。
“还有谁,知青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闹起来了!”中年人叹气道。
事情起因是来自西双版纳某农场一位女知青的死亡,这位女知青怀孕因腹痛步行十几里路到了农场医院,因为医生的大意马虎而死。这个母子不幸死亡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农场,人们络绎不绝地前往吊唁,人们放声痛苦,既为同伴的不幸,也会自身的命运而哭泣。
于是他们逐渐自发地组织起来,要求农场同意举办追悼会,严惩有关人员,后来又提出一些改善知青待遇等要求。知青的这种敌对情绪与农场领导们的对抗愈演愈烈,于是发生摩擦,于是越来越多的男女知青从四面八方赶到现场。两天后,知青不得不采取另一种极端的做法,他们抬着死者母子的尸体,踏上了景洪的路途。这个队伍起先人不多,但在经过几个分场后,大批的知青加入到这支队伍之中,最后到达西双版纳州州府景洪的时候,人数达到近万人。
谁也不曾想到,一个女知青的猝死,竟会引发这场知青大返城的风暴,成为导致十几万云南知青乃至全国知青最终走向返城之路的第一声吼叫。请愿队伍在州委大门静坐,提出自己的要求,他们的要求基本得到了满足。然而当请愿队伍退出景洪时,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另一支知青队伍,这支队伍直接提出“知青要返城”的要求。这次事情越演越烈,知青的罢工浪潮席卷云南,“四十条”已经彻底堵住了他们迫切返城的道路。他们提出了北上请愿的要求,并在未获得同意的情况下,强行组队北上,于是冲突再次升级。此是风声十分紧,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罢工指挥部得到一封来自北京匿名信,写信人透露一个重要信息:北京高层对上山下乡运动存在着不同看法,分岐很大,“四十条”并不代表许多老同志的意见,据说邓副主席对知青工作已有指示云云。
这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克服困难采取各种途径,分批化装去北京、上海、成都、重庆,其中的过程十分精彩,完全可以写部小说。12月28日细雨蒙蒙的下午,一批人来到了昆明郊外这个叫做羊方凹的地方集体卧轨,致使当日起数十对昆京、昆沪、昆广、昆贵等客运和货运列车受阻。
这其中也包括孙昌乘坐的秘密前往边疆的军列。昆明号称“春城”,但这个晚上气温骤降到零度以下,看着这些相互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和信念支撑自己也支撑别人的知青,孙昌只有感慨。
他们当初响应号召,带着狂热的信念来到边疆,而今他们又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寻找回家的路。正如自己,当初自己不也是带着为国洒热血来到军队,来到乌苏里江畔吗?而今自己带着同样的激情来到南疆。
数日后,请愿团获准赴京。当他们当达北京的时候,并没有人来接待他们,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于是总指挥率领他们,打着旗帜,直赴人民英雄纪念碑。
东光厂的3英寸工艺线改造,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曾经也是知青的李思明正在和他的团队正全力以赴,投身到工作中去。团队的工作积极性到了不能再高的时刻,这些只比李思明稍大的年轻人,也许是第一次参与到这么重要的工作,并在其中挑大梁吧,迸发出最大的热情。
工艺技术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机器上了,这些日本进口的设备本来的技术水平就低人一等,加上其中一些关键设备在精度上有误,致使生产的产品的效率和质量大打折扣,其中的次品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