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一代伟人、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全国政协名誉主席毛泽东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83岁。这一天恰恰是他领导秋收起义49周年纪念日。
10月6日,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为代表的中共中央政治局采取果断措施,依人民的意志,迅速粉碎了“四人帮”集团。同月,首都百万军民在天安门广场举行集会,隆重庆祝粉碎“四人帮”斗争的伟大胜利。在这金秋的十月,“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宣告结束,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在李思明“暂居”的劳改农场里,气氛从1976年上半年开始显得有点“诡异”:有人偷偷摸摸地传阅着“秘密文件”,有人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将报纸翻来覆去地研究着政治风向。1976年下半年的时候,政治局势逐渐变得明朗,往日夹着尾巴做人的“知识份子”们开始有了说话的底气,不再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开始有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借着批判“四人帮”的胆气,发泄着对自身遭遇的不满。
尽管还有劳改农场的管教干部不愿放弃自己的权威,但是众劳改们的待遇一天天好转起来,仿佛一夜换了新天地,有人害怕这些劳改们的报复,往日的声色俱厉换成了和蔼可亲关怀备至。要读书看报?没问题,阅览室随便进。要写反映材料?没问题,我帮你邮寄!想治病?我给你推荐最好的医院。突然改善了条件和待遇,劳改们还一时适应不了,万一要是政治风向又变了怎么办?双方你来我往,相敬如宾和谐团结,一派大好局面。
大兴岛的五连知青们也在运动着,每天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谣言,让人心中产生不同的想法。“四人帮”倒台后,副指导员徐学青惶惶不可终日,他将自己关进办公室,研究毛选,两天不见人也没有吃饭,他想从毛选中寻找中央是否有人反革命的答案。
徐大帅和张华等人却没有放过他,张华向他发炮了,他在阅报栏上写了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徐学青为什么不改名”。至于徐学青为什么叫徐学青,这全连的人知道。在以往这名字可以带来意想不当的政治资本,但在今天却是他想躲也躲不掉的罪证。当年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人人争先恐后的批斗他,这以往可是自己的“活”儿。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不到他也有今天,这三十年还不到吧?”猴子感叹道。
“风水轮流转,当年他对付阿明的手段,今天让他也尝尝。”曾智被人批了整整十年,这次他也尝到了批别人的滋味。
“咱们别的不管,他诬陷阿明的事情,一定要让他承认,早一天让他写认罪材料,阿明就可以早一点出来!”徐大帅说道。
于是,徐大帅、张华、曾智、猴子四人积极参与这次批判行动,写大字报,发传单,向上级递材料,四人还编话剧,跑到团部搭个台子,自编自演起来。在大兴当知青期间,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积极过,让人大跌眼镜。
徐学青被逼无奈,只好写材料为李思明翻案,反正自己已经“罪行累累”,不过他还保留一点自我保护意识,将责任全推到“四人帮”身上,说自己是囿于政治局势,受到坏人蒙蔽,自己只是执行者等等。反正在“文革”之后,大家都可以将任何冤假错案推到“四人帮”身上。
劳改农场里的众劳改们,每天也在写材料,为自己洗脱罪名,每天各种材料如雪花般被寄往全国各地。
李思明几乎每周都能收到杨月的一封信,每封信都是杨月自己自言自语,诉说在军营里的新鲜事,毫无例外地在最后写着为什么不回信这名话。李思明确实从未回过信,因为李思明觉得没啥可写的,每天无非是劳动、吃饭、政治学习和睡觉,比在大兴还要无聊。最后杨月在信中骂了他,他才回了一封信,编了几个小笑话打发了事。
杨月收到信很高兴,回信明显厚了许多,还夹着她身着军装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婷婷玉立,面带微笑。她说她父亲和他的一帮老战友都获得了解放,一定会帮李思明洗清冤屈的。
劳改农场里,喜气洋洋,每天都有人离开这里。在李思明记忆里,每当有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全农场里的人都敲着脸盆欢送,剩下的人无一例外地满脸羡慕,并下定决心反复的写材料递材料。而离开的人,无一例外的眼泪花花的,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