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愣了一下大袖一摆站起来大声说:“宣!”
“请上将军入殿~”随着谒者一声悠长的长喝,一身黑色锦袍,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看起来精神不错的王翦大步走了进来。
“臣拜见陛下!咳咳~”王翦虽然看似气色不错,但说话之时带着咳嗽。
“上将军免礼~”秦始皇亲自走下九步台阶迎接,并且准备上前挽着王翦的手表示自己的尊重,但王翦却突然跪下来伏地参拜说:“陛下,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上将军言重了,你何罪之有?”秦始皇声音温和的说。
“老臣有一件事隐瞒陛下许久,今日特来请罪!”
“上将军请起,无论何种罪责,朕都不会责罚!”秦始皇双手把这个为他打下了大半壁江山的老将军搀扶起来。
“老臣惶恐,臣听闻少府宦者令赵柘被人刺死于后宫之中,内中隐情或许便与此事有关,因此臣不敢继续隐瞒,特来请罪说明,事情发生在前年,老臣奉陛下之命巡视南阳……”
王翦将当初赵柘抢劫夏粮的事再次说了一遍,其中的许多细节自然说的要比江珩清晰明白的多。
“陛下,老臣当时并非是有意隐瞒,而是因为其中牵扯到的官员实在太多,除开当初担任中车府令的赵高和如今的中车府令江珩之外,宛城大小官吏数十人如果全部撤职查办,恐怕会引起南阳郡的动荡不安,何况其中还牵扯到清河侯,当时老臣还无法确认其身份,如若当时禀报,或许陛下震怒,清河侯也会卷入其中受到牵连,如若清河侯因为失职被斩杀,老臣罪过就太大了!”
秦始皇听完默然不语,感觉心中堵得慌。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最为器重和倚仗几个大臣都在隐瞒这件事,而且时间长达近两年时间,而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森严律法,对于下面的郡县官吏来说,完全犹如遮羞布一样,几乎不起任何作用,只有一个光鲜的外表,扯掉之后里面露出来的都是肮脏不堪的内幕。
而此事最让他郁闷的正是这件事,赵柘沟通山匪抢劫夏粮固然是重罪,但相对于宛城大大小小十多位官僚一起串通隐瞒这件事,而且长达将近两年时间,赵柘的事又可以轻飘飘的忽略不计。
秦始皇撇下王翦,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龙椅,同时眼光冷冷的扫过两边的文武大臣。
满朝文武都在他这种冰寒的目光中低头沉默,许多人还微微打着哆嗦。
皇帝的神情,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一场雷霆风暴似乎正在朝堂之上酝酿随时都可能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