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咸阳的第一天陈旭便病重昏迷,睡了四五天刚刚恢复一些,然后皇帝带着女儿和一大堆赏赐来探望了一下,结果侯爷又昏迷了好几天,因此这段时间天不光侯府的下人人心慌乱,他们这群打算投靠陈旭发财当官的人也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陈旭一不小心挂了,投靠就死老板这种事太不吉利了,以后注定找不到东家。
因此虽然陈旭眼下给他的职务只是一个侯府管事,但也让他感觉心里踏实多了,而且侯府机密之事很多,通过这个职务也能很快接触和认识到许多王侯公卿甚至皇宫内院的事情,绝对算是陈旭的心腹位置。
“那就好,你们几个把侯府的管家和下人召集起来说清楚,各自的任务也交接一下,至于财务收支登记这一块找两三个清河小学的学生处理,这件事都由陈平去办,先下去吧。”
“是,侯爷,我等告退!”陈平、皇甫缺、孙叔炅和胡宽都赶紧一起行礼之后退出房间。
“恩公,你越来越有侯爷的架势了!估计当皇帝更有架势!”虞无涯坐在炕上吃着零食说。
陈旭脸皮一抖,心虚的扭头看了一眼刚刚关好的房门,感觉额头上一股虚汗都冒了出来,没好气的使劲儿翻个白眼儿说:“无涯大哥,这是咸阳,不是小河村,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了,不然你我性命不保!”
“怕甚子,皇帝对你也没安啥好心!”虞无涯撇撇嘴说。
陈旭苦笑着说:“无涯大哥,我知道你是对前几天皇帝打算赐婚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你放心,我心里只有水姑娘一个人……”
“非也,男子汉大丈夫,妻妾成群很正常,师妹不是凡俗女子,自然也不会在乎恩公有多少女人姬妾,人生得一知己就足够了!”虞无涯摇摇头。
“那你这样说到底是几个意思?”陈旭忍不住皱着眉头问。
“我就是觉得恩公可以当皇帝而已,赵政杀心太重,今日戮杀敖平三族竟然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师尊曾言:重法重刑而轻仁德礼义,非是治国之道。夏桀商纣皆都是亡于酷刑和乱杀无辜,导致臣民离心离德天下混乱,当初子高劝说齐王废弃车裂之刑,后来其他六国皆废,唯有秦国保留下来,而且刑法更甚,车裂、夷三族、具五刑、镬烹,抽筋等酷刑都被皇帝用在臣民身上,上古时期,无论是三皇五帝还是商周君王,倡导的皆都是具五气顺天时,修仁德礼义爱护子民,才会得到万民的拥戴,而所有不修己身的君王,基本上都倒台了,夏桀如此,商纣如此,周幽王亦如此,不然师尊当初也不会推测说大秦统一之时,便是大秦倾倒之始,史上没有一个好杀重刑的君王治国能够长久的,虽然我不知道恩公为何想一心辅佐皇帝,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恩公何必孜孜以求要力挽狂澜去帮助这样一位暴君,与其费时费力担惊受怕,还不如另起炉灶,如今恩公之名天下皆知,只要你透露出丝毫的意思,天下英雄必然景从……”
“停停……”陈旭无奈的打断虞无涯的长篇大论,脸色略有些严肃的看着虞无涯说:“无涯大哥,其实你只看到了表面,而没有看到本质!”
“什么本质?”虞无涯疑惑的问。
“本质就是,法治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必须有法律的约束才能安稳,大秦眼下的确法令严苛,刑法沉重,但这并非不能改变,况且这次敖平被夷三族之事,其中是有人暗中捣鬼,敖平其实不是死在皇帝手中,而是死在赵高手中!”
“赵高?何解?明明就是皇帝下令杀的敖平全家老少九十三口!”虞无涯非常不解。
“你没有动脑筋想其中的细节,上次蒙云去清河镇抢夺造纸术,唆使他的人就是敖平的儿子敖峻,而商涂和敖平按照蒙毅的说法,两人都是墨子门徒,也就是说两人其实是一体的,而敖平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敖平和蒙毅有仇,试图利用此事抹黑蒙毅,就此找机会将他搬倒,第二是两人幕后还有黑手在推动此事,我听说敖平、商涂与赵高关系不错,而今天在刑场上,敖平亲口说出是赵高指使他们破坏工厂的,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敖平临死前拉人下水的表现,但我恰好不这样认为,敖平和商涂一定是和赵高有勾结,这一切都是赵高暗中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