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在中军那里看到自己亲父被杀,然后又被董贵人逼迫,再然后又恰好有两曲得了她赏赐的军队因为惊惶所以趁势依附,但现在这种坚持毫无意义啊?
她一个弱女子,前夫死了,亲爹死了,亲弟弟和妹妹在别人手里,姑姑和姑父也站在对面,而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要对峙的恰恰是她的新婚丈夫!
为什么啊?
实际上,这也是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将这位袁皇后计算在内的缘故,因为她现在唯一的依靠恰恰是她的杀父仇人,也就是她的新丈夫天子刘协。
但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京泽试探了一下袁皇后的态度,又试探了一下其人身侧这几曲人马的态度,发现确实无能为后,只能回身禀报天子。
天子和太傅同样是目瞪口呆加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眼瞅着后军鼓噪不断,居然真要刀兵相加,天子和太傅反而没了应对之法。话说,他们毕竟是逃过一次难的人,已经见识过人心散乱后的队伍是何等恐怖,何况这是军队呢?所以要是真打起来,那无论胜负如何,秩序肯定都会崩坏!
到时候就没什么天子、皇后、贵人、公卿了,只有乱军横行,而天子公卿贵人则俱为草芥!
“臣……”杨彪气喘吁吁,想了半晌,却只能仰头一叹。“臣冒昧辞行,且带公卿去劝一劝皇后!”
这就是答应了,偏偏刚刚宰了袁术的天子居然无法反驳和阻止。
众人无奈,只能看着堂堂帝后在逃难路上闹出分裂之态,而汉室最后一点体统和人心也和袁术一样被一刀两断。
公卿正好聚集在一起,倒省得再喊人了,而将行之时,杨彪却再度握住了京泽的手。
怎么说呢?杨太尉还未说话,京泽便已经头皮发麻了。
“不瞒京中郎将,我之前一直疑足下是公孙氏的间谍。”篝火之畔,小舅子袁术尸首之侧,表情茫然的天子身旁,杨彪握着京泽之手感叹而对。“但大局至此,老朽身体渐渐不行,所谓有心而无力,这才不得不渐渐倚重于足下,而今日到了这个份上,足下能杀袁术而护天子,着实出乎老朽之所料……如此举止,便是足下真是公孙氏之间,也无妨将天子托付于你了。”
被自己皇后打击到不行的天子回过神来,也是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