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思索,孙策却忽然再度发笑:“如此说来,小子我便是那柄刀吗?但恕小子直言,若将河北比作一壮汉,那区区一万之众,难道能算是一刀吗?这一刀下去,也就是划开河北一层皮吧?”
“当然不止是一万兵……”曹操正色而答。
“若是从官渡大举分兵,怕是瞒不过身前燕军。”曹仁不由插嘴。
“当然不能从官渡发大军,不过我在别处早就藏了不少兵马。”曹操面色如常,俨然早有准备。“足足两万有余,汇集伯符一万兵,正是三万生力军。”
“便是有兵也未必能遮掩过去。”孙策心中微微一动,踱步向前迎上自己亚父,却还是连连摇头。“亚父大人,自中原腹地至邺城,何止五百里?三万大军,行五百里,沿途这么多燕军,如何不被察觉?而燕军多骑兵,若是被他们察觉,三万生力军,不过是覆灭于旷野之中的下场!”
“我的兵马是藏在公孙珣眼皮子底下的。”曹操依旧从容。“从中原腹地,一路排到大河岸边……你从彼处进军,非但可以从容集合部队,还可以躲开燕军视线,直达大河!”
孙策与曹昂叔侄一起目瞪口呆,但刘晔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时觉得难以置信。
但曹孟德却已经揭开了谜底:“薄县曹洪、定陶高干、句阳张超、离狐李进、濮阳乐进……这五个人你觉得如何?”
“或是当世名将,或是可靠宿将。”孙策咬牙应声道。“但……”
“这五座城又如何?”曹操继续追问。
“俱为中原大城、名城,而且自南向北连成一线,直达大河渡口。”孙策只觉得愈发匪夷所思起来。“亚父大人之前如此困难却都留着他们一直没动,竟然是为了今日?我还以为他们中有人有了二心,以至于亚父大人根本无法调度这条防线呢……”
“正是要天下人以为如此,我也不瞒你,为了欺瞒公孙文琪,我还让高干、张超、李进纷纷给官渡写信效忠,假装中立呢。”曹操冷笑言道。“然而高干因为袁绍的缘故,对公孙文琪素来愤恨,其族弟高柔投降后十一抽杀而死,他更是对公孙氏恨之入骨;至于张超,虽然与我有怨,但其人忠心汉室,绝无二心;至于李进,你们或许信不过他,我却知道这是个有节之人,既然为我下属,便绝不会负我!外人看来,这三个人早就三心二意,唯独乐进以五千精锐咬死濮阳大城,元让控住几个大泽,子廉顶住薄县,让他们无法动弹,方能存下……”
孙策更加失态:“如此说来,我从五座大城之后,挨着菏泽、雷泽、巨野泽进军,竟然能从容引三万兵到濮阳城下?”
“只要伯符够快!”曹操坦然言道。“自然如此。”
周围曹仁、曹昂早已经目瞪口呆,刘晔也低头计算不止,而孙策低头扶着古锭刀在帐中走了几圈后,却又连连摇头,近乎是挣扎一般反问道:“还是不行!敢问亚父,大河怎么过?!大河之于邺城,宛如铠甲之于胸后心脏……三万大军,便是猝然至于濮阳,又如何能速速渡河成功?要我说,为何不能聚兵在濮阳,然后试着攻下白马?若白马能下……”
“你几日能下白马?”
曹操冷冷打断对方。“高素卿天下名将,尤善苦战,公孙文琪以其人领万军守白马,却从不让他出战,所为者何?进退掩后而已!换言之,正如我之前一直不用你,此时以你来为此事,其实是因为我视你为最善战也最可靠之人一般,专门要留在此处来用!高素卿俨然也是公孙文琪眼中最善战最可靠之人,所以才会有如此任用……你若是两日打不垮高素卿,信不信徐晃和张郃的援兵便反过来在河畔围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