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孝不敢怠慢。赶紧又盘腿坐到曹操身侧。而曹孟德见状,竟然一头栽倒了曹仁双腿之上,然后长叹一声:
“子孝到了,我终于可以闭眼睡一觉了!”
言罢,其人鼾声如雷,而曹仁却忍不住抱着自家兄长的脑袋一时情难自禁,泪流不止。
东方渐亮,同一时刻,只率百骑劫营成功的马孟起眼见着便要回到乌巢旧营,却忽然中途勒马停身,然后环顾左右,面带犹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周围九十九名志愿相随的白马义从俱皆茫然。
……
“……既大破之,曹操复亲提万骑至,欲乘乱冲阵,太祖遥见操大旗,自引三千白马义从逆而冲之,复大破之。操仓惶走,所部流离溃散,沿途遭袭不止,乃弃将旗、金盔、宝剑,复割须翻马,几单人入营。既入营,闻曹纯、曹休、吕岱、陈到、许褚、王必纷纷死,愕然失声,坐于门楼上不动。中有张辽临营喝骂,太祖引众还首,孙策引万众来援,马超百骑焚营,皆不动,亦无声。及天明,曹仁引兵三万至,操方枕其膝而叹:‘子孝至,可眠也!’遂一眠累日。”——《典略》·燕·裴松之注
第十章 当头退避也应难
盛夏时分,官渡突然爆发的一日大战震动天下。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人们想象,而战斗结果的影响也注定是敏感又深远的……当然,远的暂且不提,只说最直接的结果。经此一战,中原联军的三万核心部众一日内近乎全军覆没,而燕军最核心的河北铁骑也在一日内减员近五千众;除此之外,燕军到底是没能突破官渡大营,而中原联军却又近乎彻底丧失了骑兵建制。
战斗的胜利毫无疑问属于燕公与他的河北军,但中原联军与曹司空却并没有因此而垮掉,只是陷入到了极大的困境之中罢了。
“公孙文琪历来如此,不战则已,一战必然倾力,如今我军骑兵尽失,而官渡又极为宽阔,彼辈说不得三五日内便要重整军力来攻,那么我军届时又该如何应对?”
战后第二日的晚间,双方都还在舔伤口,战场上的尸首都还没有收拾干净呢,曹孟德便忽然召见刘晔、曹仁、黄忠、孙策、黄盖等几名营中关键将领,再加上自己亲子曹昂,一起讨论局势。
而曹孟德既然重整姿态召开军议,其人自然颜色如常,言语平顺,只是语气稍显严肃而已……实际上,若非头发被燎了一大片,外加双目血丝密集,几乎看不出此人前一日刚刚经历过那般大败,也是让帐中诸将不由暗暗佩服。
然而,曹操气势不减固然让人佩服,却也不能对局势有一二缓和,闻得此问,帐中几人俱皆为难。
“不瞒亚父大人。”孙伯符倒是个干脆人,直接在位中脱口而出。“不止是官渡,我仓促引兵来援,颍川空虚,如果程普此时引兵出轘辕关,怕是颍川也难保……须知道,司隶旧地多有关卡,程普也好,钟繇也罢,都可以据关而对,可攻可守。我等却不好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