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道,以袁绍的智谋团水平而言,只要不闹幺蛾子,能想出什么计策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公孙珣不是利用长安中枢的权威让刘备领豫州刺史扰乱豫州、隔断各大势力吗?那我就用自己的政治威信夺取九江治权,反制刘备;
你公孙珣不是扔一个族兄在这里当诱饵,一边引我入河北,一边消耗、拖延我吗?我就用我实力更强大的弟弟去给你造威胁、当诱饵……难道你公孙珣能坐视袁术击破刘表,反过来威胁关中吗?而若你出兵,最起码也能疲敝于你吧?
想明白以后,公孙珣的几位军师全都沉默不语,便是公孙珣也有些无奈,因为袁术虽然是个草包,却有孙坚这把利刃,外加极大的地盘、人口、兵力,而且其人的愚蠢和倒行逆施尚未完全展现出来,袁氏的号召力在其人身上依旧有用……这要是孙坚命硬,刘表万一没抗住,自己难道真要下场?
可是粮食怎么办?
须知道现在着手出兵,必然会导致南阳地区刚刚结束的春耕化为徒劳,等到秋后,即便是大胜,然后夺取了南阳,以南阳的人口而言,粮食必然会出现的漏洞……就算是不说饿死人,只说力量前突到荆州那里,所辖区域进一步拉长,那河北那里又怎么办?自己可是需要在河北跟袁绍决战的啊,如何能在南边再分心!
公孙珣无奈至此,朝廷上下更是惊疑不定,因为董卓既亡,二袁便是天下少有能跟公孙珣对抗之人,这对兄弟迫不及待连番试图吞并,一人就在武关之外折腾,一人更是将矛头指向了公孙珣的族兄……一个不好,便是天下皆战的下场。
“要不要……稍作调整?”田丰也是被突然起来的局势弄的有些心烦意乱,以至于试探性谏言。“咱们还是有余力的。”
“大局方略不能动!”思索数日,随着田丰这句询问,公孙珣反而斩钉截铁,下定了决心。“这是打仗,不能因为什么什么声势和政治而动摇,辽西的教训还不够吗?!我意已决,就在河北决战!优势在我,大局在我,不能被他调动……且观中原河北局势!”
“河北局势不提,中原局势在谁?”娄子伯忽然开口,上前追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一在孙文台,二在刘玄德,三在曹孟德!”公孙珣应声而答。“我不信这三人居然能被一个袁公路给制住……将中原之事压在他们三人身上又如何?!”
……
“建安元年春,后将军袁术攻荆州刺史刘表;车骑将军袁绍攻渤海太守公孙瓒,又表周昂为九江太守,塞豫州刺史刘备路。瓒,太祖兄也;备,太祖弟也。表、瓒、备皆上疏言二袁罪,太祖为政,乃斥二袁为贼,罢其官署,明告天下,遂烽烟四起,天下复荡。”——《新燕书》·卷二十六·世家第一
第九章 寸心自许尚如丹
建安元年春,天下诸侯在全线暴动之余其实都还是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性的。
春耕期间的外交、筹划其实恰恰说明他们都把真正出动部队的大规模军事动作放在了春耕之后……袁绍、袁术如此,公孙珣、公孙瓒如此,刘表、刘备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