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此意。”这名小吏到底是有些慌张了。“在下区区一小吏,乃是卫将军口中‘无辜之人’,这些人再如何又关我什么事呢?而在下其实一开始便饿的紧了,一开始便几乎忍耐不住,唯独之前听起卫将军论及军政,听得入迷,以言当餐,才忘了饥饿。等到卫将军开始做其他的事,居然又饥饿加倍……”
公孙珣听了好笑,便又看向了卫觊:“伯觎,观此人形状,莫非就是你所言的那个没裤子穿的贾逵吗?”
“正是。”卫觊微微颔首。
“还是年纪太小,一肚子花花肠子,不堪重用。”公孙珣一时摇头。“不过,到底是伯觎你所荐之人,想来还算是个可造之材……这样好了,让他弃职从军,不要做吏员了,来做个义从吧!”
卫伯觎不以为意,而贾逵则是大喜过望。
小小插曲过罢,众人终于趁机开宴不提,第二日,所有人又在公孙珣的带领下,上午一起祭祀尧圣,下午一起祭祀高粱亭战殁士卒……然后,公孙珣拜还在路上的杜畿为河东太守,以王修暂管河东各方事物等等,然后任免官吏,整编军队,自然不用多言。
而这时,原本应该发挥巨大作用的卫觊却突然告假……公孙珣原本还以为对方是要回去处置卫固家中事,但临到安邑时才恍然知道,原来,卫伯觎弟弟卫仲道之前一直病重,二月初更是因为一次倒春寒直接身死,而卫伯觎正是因为亲弟身死却无法让其归葬汾北祖坟,这才下定决心,孤身北上,去迎公孙珣的。
这倒是让人格外唏嘘了。
不过,弘农郡在前,公孙珣却也顾不得这些事情,其人一边继续整编、修整部队,一边让成廉引兵赶往风陵渡,试图阻碍董卓迁都。
不过,董仲颖到底是用兵老道之人,如何不晓得防备?自风陵渡到蒲津,河对岸早有重兵把守!
而且,让公孙珣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破口大骂的是……临到河边他才得知,董卓这厮居然真的在区区两个多月的时间,基本完成了百万人口的迁都之举!
三月上旬,天子车架就已经提前进入关中,而董卓在洛阳布置完军事部署后也是亲自引兵断后,兼驱赶河南百万百姓与公卿百官西行入关!
此时已然过了函谷关,沿着弘农大道前行不止。
“关东诸侯内讧了,张杨吞王匡,而袁绍也亲自往酸枣欲控制诸将!”函谷关西,东西大道之上,董卓坐在一辆规制极大、冠冕极盛的车中,倒是喜上眉梢。“将来关东必然乱成一团,且一发不可收拾!至于公孙珣,其人虽至河东而大胜,却终究让我当先一步,先入关中……若守桃林塞(潼关古称)、蒲津、茅津,则公孙文琪空有武力而不可为也!”
“非只如此,”车旁一骑马之人捻须称笑,却是董卓长史刘艾。“我军可以布置重兵在蒲津、茅津,然后桃林塞则稍微少放些兵马……这样,其人若真的从蒲津、茅津渡河来攻,则可驱其众,让其无法立足;而其人若从风陵渡走桃林塞,却可以趁势让他上岸,届时桃林塞天下雄关仓促不可下,而我军东面河南诸部却又能轻易回援,联合茅津兵力向西,就在桃林塞与风陵渡处前后夹击,说不定还能大胜卫将军一场!”
“正是此意!”董卓边听边颔首,听到最后几乎哈哈大笑起来。“这便是我要迁都关中的缘故了……关中这个地方,哪怕是局面再坏,坏到扔掉茅津,可只要堵住蒲津与桃林塞,便可万事无忧!不像洛阳,八处关口,防不胜防,便是屡有大胜,三面被围,人心也是要渐渐失措动摇的!”
众人赶紧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