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就是家天下时代宗族兄弟或者说血缘关系的特殊作用,只要公孙珣表达了对公孙越的信任,那公孙越就会立即从公孙珣那里获得原本属于他这个卫将军的一部分权威……换言之,大家对公孙越坐镇晋阳、安抚太原的认可,不是来自于其人曾为卢植学生,又或是曾为黄门侍郎多年,而是他姓公孙,他是公孙珣的族弟。
这跟公孙珣将自己妻子、长子放在昌平便可以让吕范操持彼处大局;跟公孙大娘在公孙珣身后铺垫她的安利号时畅通无阻;甚至跟何进之前能掌握天下实权一般……本质上都是一个道理。
其中区别,无外乎前者是靠宗族概念分享、延伸、保护权力,后者是靠血缘。
而且可以想象,在宗族这个概念未被消除之前,这种事情就会一直理所当然,而家庭这个概念未消除之前,后者更是不会轻易从历史中消除。
回到眼前,兄弟二人毕竟少年相伴,又多年未见,所以从界休城外携手而归,又设宴将公孙越引见给田丰、赵云、太史慈,还有诸多太原世族后,当日晚间,公孙珣干脆又拉着自家族弟来到下榻之处,仔细询问起了分别后的事情。
而公孙越自然也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看了我的信后,居然替我与何进做了提醒?”公孙珣带着三分醉意仰卧在榻上,似笑非笑。“但其人还是死于非命?”
“是。”坐在塌下马扎上的公孙越低头应道。“死在了南宫嘉德殿禁挞前。”
“然后又以我的名义将田畴和那百余名养伤的义从留在了洛阳,并倚靠着他们援助了卢师,逼杀了赵忠,救助了太后,还夺走了何进的家人?”公孙珣脸上的笑意愈发古怪。
“正是如此!”公孙越依旧低头而答。
“可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吗?”
公孙越这次只是低头,却居然没敢出声。
“抬头!”公孙珣不耐开口呵斥道。“敢做不敢当吗?”
“请兄长责罚!”公孙越终于昂首言道。
“我为何要责罚你?”侧卧在榻上的公孙珣倒是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你所作所为虽然都是擅自处置,但哪一个对我有坏处吗?而且哪一个是违背了律法、德行吗?哪一个是为了你私人吗?真要说起来,反而是你替我文过饰非,让我没有太亏心……我又不是不能容人的独夫,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昏悖之人。”
公孙越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