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杨严肃言道。“越是事情已成定局,越要小心提防……单于,你部多是骑兵,可以打着护送卢公与公孙越的旗号,趁机增兵涅县,我则将涅县部众撤回,实际上却偷偷派去北羊头山多加布防,如此方可无忧……等卢公等人平安到了太原,然后卫将军又确实出兵河东,与白波贼交手了,单于再回来又何妨?”
话说,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可是张稚叔这种人,性格仁慈软弱,在上党半年,向来只有于夫罗压迫他的事,却没有他占于夫罗便宜的时候。
所以……
“张太守心思缜密。”于夫罗略作思考,便不由感叹点头。“既如此,今日送行,我亲自引兵去涅县走一趟便是!”
……
“汉末大乱,雄桀并起。若董卓、二袁、韩、马、张杨、刘表、陶谦之徒,兼州连郡,众逾万计,叱吒之间,皆自谓汉祖可踵,桓、文易迈,徒自可笑。”——《典略》·燕·裴松之注
第二十四章 马上相逢无纸笔
正月二十七,正在界休屯驻的公孙珣得到戏忠传来的讯息,不由大喜过望,其人明显是对如此简单的驱虎吞狼策也能轻易夺取一郡感到振奋……然而事实证明,最简单的利弊和最直接的强弱之分最容易说服对手,最简单的计策也最无懈可击。
于是乎,公孙珣不再犹豫,即刻发兵。
其中魏越引骑兵四千,立刻掉头,转回祁县,然后打着迎接卢植的旗号沿着太原盆地和上党盆地的主通道迎面去涅县;而与此同时,高顺则带步卒三千,就从界休出发直接翻越被张杨撤防的北羊头山,然后轻易潜行到涅县身后。
剩下的事情,公孙珣就不准备亲自过问了……无外乎是南面长子、壶关、波县那边,牵招如何与张杨互换领地;而涅县这里,被两头堵住的于夫罗或战或降罢了。
不过,公孙珣却也依旧没有动身往河东。
原因有三:
其一,汾水虽然解冻,但现在正是春耕,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推迟十几日,虽然浪费了不少军需,但说不定便可以免去太原、河东两郡一年饥荒,这里面的账需要从更高处来算……实际上,公孙珣在界休,甚至有让士卒去协助耕作,而且全程派出军吏,往各处督促太原春耕之事;
其二,河东天下大郡,明面上就有二十县,六七十万人口,实际上可能还有大量的关卡、小邑、古城,山河表里绝非虚妄,而如今那里不仅有白波贼拥兵十万,更有世族大户拥护着河东太守王邑偏安数城,还有董卓的部队在弘农隔河相对……军情不明,政治形势复杂,他需要一个统筹的军事、政治、方略;
其三,那就是公孙越这一行人着实超出了公孙珣的想象,后者一直到此时才惊愕发现,自己这个族弟不仅带来了一个卢植,按照戏忠的回报,此番能一同入晋地的应该还有河北名士乐隐、故将牵招、之前同样断了讯息的白马义从首领田畴、原河内驻将成廉,甚至还有何进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