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与我说这个?”郭缊愈发无奈。“以将军的城府与智慧,这种事情本可做的更干脆一些的!”
“不是说了吗,谁让咱们是故人呢?”公孙珣感慨反问。“吃了这碗饺子,便赶紧回去吧!”
半个时辰后,郭缊离开了中军大帐,带着自己的侄子匆匆连夜赶回了阳曲,而公孙珣却与戏忠一起继续在讨论太原局势。
“君侯,这事真不用两位军师参与吗?”戏忠看着空空如也的几案,不由再度问起了一件早已经说了数次的事情。
“子伯善军事,元皓善态势,这种事情主要还是耍弄人心……有你帮我参详便可,何必让他们多问?”公孙珣倒是不以为然。
“其实说到底,也未必是人心。”戏忠拢着袖子幽幽叹道。“主要还是形势变化的太快……正如君侯之前发怒时所质问的那般,如此人杰,怎么可能不懂形势?何况郭氏如今三个掌舵之人,郭勋与郭缊都曾与君侯共事颇多,别人不懂得,他们又如何不懂得君侯的能耐与脾气?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而已。”
“说的没错,他们只是没来得及转弯而已。”公孙珣缓缓颔首。“而且我此番也确实有些失之于诡道了……但是没办法,时不我待,道路难行不说,前方信息也隔断,洛阳局势如何我根本一无所知,其他诸侯有没有要归纳地方势力行君臣之道,更是无从知晓……也就等不得,更顾不得这些了。”
戏忠缓缓颔首。
“总之,”公孙珣继续叹道。“此番在太原,就是要用刀背狠狠的抽到他们脸上,让他们清醒一下,天下已非昔日之天下,我公孙珣要的是君臣之实,俯首帖耳,不是什么同僚襄助,共谋大义!我固然要取天下,却不是为他们取天下!”
戏忠心中微动,却不再多言。
第二日,幽州军继续南下,直入阳曲城中,而阳曲郭氏这一次也大举出城相迎。其中,昔日公孙珣的同僚,此番出迎的郭氏首领,前幽州刺史郭勋更是开门见山,当众下拜,口称明公,并愿捐家襄助,讨董扶汉。
就这样,幽州军入城稍作休整,就地补充了大量粮草、军资、壮丁,军势也是愈发雄壮起来。
然而,两日后,当军势强横的幽州军趁着天晴再度启程南下,并在数日内接连不战而下盂县、狼孟两城,即将抵达太原盆地之时,却陡然在路途中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讯息!
“此言是真吗?!”在军中名为副将,实为闲人的代郡太守王泽闻讯后居然直闯大帐,却无人觉得意外。“卫将军!前方居然有我族中不肖子引兵随太原太守杨终相拒将军?”
“此言属实。”在一众将佐的沉默中,坐在上首,脸色原本就有些不好看的公孙珣也是愈发黯然起来。“这件事情其实倒是我的过失……之前对郭缊时,因为行军艰难,私下便不免稍微苛责了一些,最后却又放任此人去界休说服界休郭氏……孰料,此人大概是觉得我之前有辱他的嫌疑,心怀怨恨,便居然中途停在晋阳,四处传播谣言,说我要治罪太原太守杨终,还要夷王氏全族,并取诸太原世族全族资产充军……这才迎来了祸患!”
“这种事情……别的我不知道,夷族王氏何从说来?”王泽目瞪口呆。“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就在卫将军军中吗?”
“听说是因为王子师的事情。”公孙珣微微挑眉道。“不瞒王公,我之前倒是曾与郭缊亲口说过,如今太原局势,不从我者便是董氏逆贼而已,而董氏逆贼总是要杀无赦的。可我直到今日才知道,你那祁县同族王允王子师如今居然是董卓手下第一信重大臣……据说,其人领尚书令,总揽朝政,董氏在朝中的局面,竟然是此人一力为之……王氏大概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