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
“相国?”身后几人不由失声询问。
“我还是在想刚才嘉德殿上的那些人……”董卓摇头不止。“都是世家大族,为何有人如郑泰那般虚伪,有人却如王允王子师那般一心诚恳做事?有人如黄琬那般不知变通,又有人如荀爽荀慈明那般让人如沐春风?果然还是要论地方的吗?我生于颍川,为任并州,所以王氏和荀氏才没有弃我?”
李儒沉默片刻,他本想告诉自家岳父……那荀爽和他侄孙荀攸虽然都在洛中继续为官,可他侄子荀彧却早在废立之后便弃官归家,而且据说早在两个月前便带着一半族人,以躲避战乱的名义去投奔了其颍川同乡冀州牧韩馥,同行的还有颍川名族郭氏、辛氏……不过转念一想,李儒却也觉得没必要说这个,因为人家真的情有可原,自家岳父可不就是刚刚把颍川再度变成战场了吗?
那个名声好大的荀彧荀文若,数月前便已经完全料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其实,公孙珣何必反我?”董卓并不知道自己女婿所想,只是继续摇头道。“他难道以为换成他来执政,这些世家大族便能真心对他?我就不信了,换成他,还能就不杀人了吗?公孙文琪于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言罢,董相国这才扶着腰中宝刀,缓缓而行,继续出南宫而走。
太原境内,五台山西南的滹沱河畔,公孙珣当然不知道董相国在南宫中对他的感慨,也不知道洛阳即将发生的巨大政治风暴,更不知道洛阳周边将要拉开何等精彩的一场军事好戏。
实际上,知道了恐怕也不在意了,因为身为卫将军和蓟侯,公孙珣此刻正在顶着山间寒风辛苦行军,甚至还要亲自背负柴草以作表率……着实辛苦。
话说,之前太原、雁门交界的滹沱河流域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于农业而言似乎是好事,但是低温和寒风摆在这里,道路上的雪花第二日就变成了硬滑的冰溜,这却使得大规模行军变得极为艰难了起来。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亡,更是为了保护珍贵的马匹,公孙珣不得不下令砍柴取草,一边铺路,一边前行。
而前方太原阳曲城中郭氏的使者到达此处,在路边相侯时,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是何人?”公孙珣铺好柴草,大冬天的满头的大汗,甚至还有些污渍,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对上了此人。
“鄙人阳曲郭护……我叔父乃是故雁门太守郭缊,如今赋闲在家……是卫将军的故人……闻得卫将军伐董,将要路过阳曲,我等特意出城相迎来劳军!”此人赶紧躬身行礼。
“你叔父呢?”公孙珣接过旁边赵平小心递上来的干布,随意擦拭了一下面部与双手。
“叔父就在后面!”此人感激再言。“他带了几十只猪羊,赶路不便,又怕错过卫将军,便让我先来拜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