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原何来啊?可是张太守邀请我去喝酒吗?”臧洪世出名门,曹孟德自然不会怠慢,对方还未入帐,他听着脚步声便直接在帐中眯起眼睛笑颜相问。
“非是如此。”臧洪身着铁甲、手扶宝刀,披着一件赤色大氅,俨然是一副军装打扮,而其随乐进一起来到帐中,既不落座,也不问好,却居然直接在帐门内停步,然后扬声作答。“洪此来,乃是私人有一事相询曹将军。”
“何事?”被袁绍表为奋武将军的曹操倒也不发怒,而且还制止了身侧曹洪的作色,他是真的好奇。
“军中为何不尽快立誓会盟,西向讨董?”臧洪立在门内昂然质问。“不是说好了不等袁车骑与后将军吗?”
曹操闻言当即轻笑,倒是直接离开军帐主席,亲自向前来到对方身前解释:“子原误会了,只是尚未定好军略……”
“将军何必哄我?”臧洪厉声作色道。“真以为我臧洪还是当年的少年郎吗?请将军明示,是不是诸位使君、郡君、将军,都担心自己私自上台组织会盟,会招来袁车骑与后将军的嫉恨?”
曹操仰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威风凛凛,同时比自己足足高了半头的年轻人,却是心中一动,然后一声轻叹:“正是如此!”
“那我来组织会盟如何?”对方话音刚落,臧洪便扬声而言。
曹操沉默以对。
“我地位微小,却和军中诸位将军都是世交,所以上台后并不尴尬!”臧洪看都不看对方,便继续言道。“但也因为地位微小,却不至于让诸位将军相互生疑。再说,先父乃是袁氏故吏,河内与南阳两位我少年便与他们相识,应该不至于为此事而怪罪于我。”
曹操负手转身,思索利弊,却依旧沉默。
“曹将军!”臧洪见状忽然一声厉喝,再度叫住了对方。“这种时候还要犹豫吗?你以为我是年轻人想出风头才这么做的吗?我自少年认得两位袁将军,难道真不知道他们的脾气?可是董卓乱政,逼迫至尊、鸩杀太后,我们身为汉臣,难道不该奋勇向前吗?”
曹操回首盯住了此人。
“曹将军,你看看这个天下!”臧洪依旧慷慨激烈。“卫将军首发檄文,却西入并州,名为讨董,实为吞并州郡!车骑将军与后将军一南一北,与洛阳近在咫尺,却蹉跎了数月而无能为,如今更是因为兄弟争雄而坐失良机……大敌当前,这些大人物,个个都有私心!但他们有私心又如何?我们这些小人物,难道是因为他们才汇集在一起的吗?这些大人物没有表态,咱们就不去做事了吗?我今日做的事情,正是在学当日矫书汇众的曹将军……唯此而已!”
曹操刚要张口,那臧洪却又忽然拔出了刀来,惊得旁边其实已经听傻了的乐进和曹洪一起去摸刀……不过很快,这二人便重新撒开手来,原来那臧洪拔出刀来,却是跪在地上,捧刀奉上。
“子原这是何意?”曹操惊吓之余也是无奈反问。
“将军若信我讨董之志,便请许我,若不信,便请杀我!”臧洪虽然跪地,却昂首相对。“无论如何,我都不愿在此蹉跎无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