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这名乌桓首领边笑边叹气道。“简直像做梦一样……数日前,大家都还觉得咱们辽西乌桓要被灭族了呢,谁能想到有今日?此间若是能抓了公孙大将军去柳城,万般事都好说的。”
“是请大将军去做客!”旁边有一名小首领赶紧提醒道。“来时单于专门说了的,不许有半点失礼……”
“是!”这首领当即自我更正道。“是我错了……你过河去,亲自告诉大将军,说咱们乌桓人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只请他去柳城做客。”
细雨中小首领咽了口口水,但终究无可奈何,只能领着数名白衣骑兵上前,就在大凌河畔扔下手中长矛、弓矢,只骑着马趟水过河。
眼看着对方缓慢的行进了一半,戏忠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下令放箭……乱箭之下,宛如活靶子一般的乌桓小首领和他的几名下属立即落得了和之前那两名义从一样的下场。毕竟,箭矢也好,河水也罢,不可能因为谁是乌桓人谁是汉人就有所区别对待。
不过,河西的乌桓首领居然不急不气,反而依旧笑容满面。
而河东的戏忠却已经绝望了……要知道,按照娄圭设计好的稳妥计划,绝不可能有什么反复的,但现在却因为他对于政治的考量而推进的冒险动作出现了眼前这种局面……如果不是公孙珣还在身侧,他几乎想立即自杀谢罪!
能怎么办?
强渡俨然是不行的了,可如若是掉头回去,且不说身后乌桓追兵,只说走的话要留多少人守这个浅滩?
留的少了,对方千余骑兵大举强渡,完全可以硬冲;留的多了,公孙珣的安全谁来保证?说句不好听的,落在乌桓人手里公孙珣都能性命无虞,但单骑而走又遇到了一些蛮子怎么办?
而且就算是暂时走脱了又如何?
行踪暴露,对方知道了大致位置,顺着上下游去堵截渡河之处便是了。
至于说等,这更是找死,乱成一团的战场上终究是乌桓人兵力绝对优势,拖下去,只会等来对方的大部队。
戏志才的绝望越来越浓。
不过,与此同时,骑马立在一侧公孙珣却并没有什么绝望、愤怒之类的极端情绪,而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疲惫。
没错,就是疲惫,因为这位卫将军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