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简雍不由嗤笑答道。“你这人心存大志,不愿意早早成婚,以免陷在温柔乡里,便是成婚也想学你那两位复姓公孙的兄长,求一个好婚姻,得以助力前途。”
听到此言,刘备干脆停下笔来,一时感慨:“说起来,前面鄃城不正是文琪兄的岳家故里所在吗?”
“然也。”简雍也干脆答道。“赵公正是此地人。”
刘备正色看向了对方:“宪和,咱们刚才所言,我此番过清河而避益德……其实正跟我那位文琪兄有关系。”
简雍当即不耐:“没这么正经吧?你只是素来以兄事之,又不是他的私臣,何必如此纠结呢?再说了,这君臣之义终究只是风俗,不是律法。而且虽上不封顶,却也下不设限……愿意守君臣之义的,自然有人称颂,可大家同为汉臣,不以君臣之节相对,难道便是悖逆不道了吗?无外乎是以后尽量避开相对便是,他公孙珣只是一个卫将军,还是自己先退回幽州的,如何便要人为他守制称节?”
“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见到对方言语有些过分,刘备赶紧制止道。“只是清河都尉乃是审配审正南,这个人素来在意这些事情,今日我走了且不说,要是益德也跟我走了,那下次相见说不定审正南便要拔刀相对,说我们是忘恩负义之人了……益德心中无私,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这倒也是。”简雍一时摇头。“我也不与你多说了,你赶紧写信吧!是给你那位文琪兄写信明心吧?”
烛火摇曳了一下,而刘备苦笑一声,先是再度提笔,却又再度放下。
“这是何意?”简雍是真不耐了。
“心有一言。”刘备转身朝着简雍,以手指心,面色肃然。“若是不与宪和说,我便说不出来了……”
“你且说。”简雍哭笑不得,只能一口喝下温汤,然后放下手中盛汤的陶碗,勉强收腿,正身相对。
“我少有大志……”刘备缓缓言道。
“我知道!”简雍当即打断对方。“你小时候就指着自家门前那棵桑树图谋不轨之意了,之前数年居于平原这种繁华之地却不娶妻生子,乃是暗藏心机,如今等到曹孟德举荐你入洛为军司马,你一言不发便抛弃卫将军的知遇之恩,直接弃职而去……俨然是不轨之心久矣。”
“什么图谋不轨?”刘备幽幽叹气道。“宪和,我不是与你说笑……小时候那番言语,无外乎是家道中落,父亲早死,母亲常常以汉室宗亲言语勉励于我,这才惶惶大言不惭。不过,自此积攒了志气倒是真的,便是稍微长大,晓得汉室宗亲四个字毫无用处也未尝变化。”
简雍也难得认真了起来。
其实,作为乡人兼挚友,他哪里不知道刘备的难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