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公孙珣本就是因为庞德二字太过耀眼,然后忍不住随口一试,不行也就不行了,于是当即改颜笑道。“你二人都是忠义之士,想来你们州中方伯颇有德望,故不愿舍弃……”
言未毕,坐在左手座位上的韩遂便忽然冷笑一声:“卫将军说错了,我们那位方伯哪里来的德望?”
此言一出,站在堂中行礼的庞德和成公英二人也各自面色复杂,俨然也是对自家顶头上司、凉州刺史,颇有看法……而公孙珣则终于忍不住跟坐在自己右手侧的几名心腹相互交流了一下眼色。
没办法,凉州那边向来是个麻烦篓子,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卫将军知道我此番来洛中是做何公事的吗?”韩遂终于抢到了话题的主动权。
“愿闻其详。”
公孙珣转过身来,微微一抬手,成公英和庞德便就势退到了座中,而自己也坐回到了上首位置上。
“我们凉州威武冯太守乃是之前权宦曹节女婿冯芳的弟弟,其人仗着朝中有人,在武威作威作福,然后州中从事武都苏正和以州中的名义将其查办……结果,人都槛车送到州中了,我们那位方伯却不敢接手,反而要杀掉苏正和向那冯太守赔罪!”韩遂愤然言道。“卫将军,你说,天下有这样做一州方伯的人吗?”
听到这番讲解,公孙珣也好,右手边从之前相迎时才出来的吕范吕子衡往下,一直到戏忠戏志才,全都无力吐槽,便是身后的司马朗也有些惊愕。
原因很简单。
首先,你堂堂一州刺史,在属下已经将案子办成铁案的情况下(都已经槛车了),无论如何,且不说遂不遂你的心意,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认怂的,更不要说杀了自己下属去赔罪了。
哪怕这个苏从事确实违背了你的心意,你也可以后来再找个借口杀了他立威嘛,此时杀下属去赔罪,州中上下是要离心离德的!也怪不得眼前从韩遂往下一直到尚未加冠的庞德,个个态度明确。
至于说其次……那便是这位冯太守的身份有些尴尬了,虽然没见过面,但公孙珣好歹也知道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的冯芷她爹叫什么,她叔叔又是哪位?然而,这个就不好说出口了,反正公孙珣也不在意那冯什么的死活。
“我记得凉州刺史是梁鹄吧?”公孙珣在座中第一个调整过来,就顺势言道。“其人如此不堪吗?最后到底是如何处置的?”
“最后是我们州中另一位从事,盖勋盖元固出面劝阻了梁刺史,告诉他若是杀了苏从事,无异于让天下人耻笑。”韩遂继续冷笑一声。“但我们那位梁公却也不敢再继续再做这个官了,居然主动挂印而去,我们州中诸人无奈,以我之前往来过洛阳,便让我来往洛中递送公文,详细向中枢呈报此事……”
“新刺史是谁?”戏忠不由好奇。“可有说法了。”
“其人唤做左昌。”韩遂面色愈发阴冷。“我等在洛中打探,才知道这人本是御史台中人,也算颇有资历,却屡屡阿附于宦官,而且贪财无度。听说……此番王子师下狱,他出了大力气,才被张让奖赏了那么一个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