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李榷仗着长矛欺负持刀的丈八,那边董卓哈哈大笑之际,这边一名羌兵骑士也是窥的破绽,突然飞矛往左髭脸上掷去。
左髭匆忙闪身,饶是如此,半张带着密密麻麻胡茬的脸,还是被长矛割破,约有小半张脸皮当即血淋淋的耷拉了下来。
见得如此形状,周围汉军骑士自然以为得手,于是更是大喜,纷纷欺身上前,准备了结对方。然而,这左髭立在马上一声大吼,却一手持矛大开大合,逼退围攻之人,另一手居然直接将割破的脸皮给当众撕了下来,还塞入自己嘴中硬啃了下去!
如此举动,视觉效果何止令人发怵?对面的汉军骑士几乎是登时便吓得失魂落魄……须知道,这年头是讲究神异,讲究鬼怪,更讲究胆气的。如左髭这般在阵中撕破自家面皮,当众吞下,俨然是神异一般的举动了,汉军如何不惊?甚至其中几个羌人更是如见天神一般,双腿哆嗦不住,连胯下马匹都稳不下来。
而左髭咬着自己的血肉,半张脸血涌如泉,半张脸黑髭根根如针,俨然已经面目全非,可他却依然矫健如常,非但没有趁机后退的意思,反而强行举矛追上,带着自己刚刚还处于下风的卫士连杀数人……周围汉军骑士早就胆寒,此时更是各自夺路而逃。
那边李傕还在欺负丈八呢,恍惚间一转向,却看到一个面目如鬼神一般的人迎面冲来,也是一慌,却又被丈八窥的战机,翻身捡起自己的长矛,然后举矛而至……李稚然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突然一回头,人数优势不在了,兵器优势不在了,更有这么一个怪物在前,说破大天也不敢再迎战的,立时勒马而逃。
平心而论,这真不能人家李傕无胆无能,换谁处于这个情况怕是都要心慌的。
然而,正如人家东中郎将董公所言,强兵是将的倚仗,而强将何尝又不是兵的胆呢?这李傕李司马转身一逃,周围汉军骑士倒是呼啦啦跟着逃了一大片!战场形势再度翻转。
不过,好在这厮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要往侧翼逃,不能往本阵跑,否则今日两次被黄巾军逼退,暴怒中的董中郎将绝对饶不了他!
“我要杀了李稚然!”车上的董卓看的真切,几乎是暴跳如雷。“他没见过死人还是没杀过人?掉胳膊掉腿都不怕,脸皮掉了又如何?”
没办法,也不能怪董中郎将不体谅,实在是这李傕太给他长脸了!
要知道,董卓之前为啥不用徐荣?为啥这么多人请战还一定要用樊稠突击,还要用李傕引自己心腹兵马去接应?这里面固然有小瞧了今日战事,让自己心腹抢功的味道。但更多的,乃是因为之前的战略失误必然会让原本跟着卢植在此辛苦围城的汉军有所鄙夷和轻视,他需要让自己的心腹武将和跟他关系紧密的西凉援兵展现实力,以堵住军中诸人的嘴!
实际上,这一仗倒是八成为了这个才打的。
而现在可好……李傕几乎将西凉兵的脸丢尽了!
“将军息怒!”阵前不能称私谓,旁边车下董卓的女婿李儒赶紧出言劝慰。“此时不是治罪的时候,还请速速发军中精锐覆灭眼前贼军,樊曲长那里已然快撑不住了!”
众人闻言向土山上望去,此处视野更好,所以看得清楚……果然,那黄巾力士虽然是仰攻向上,当面上方樊稠部也甲胄齐全,但他们却依然步步紧逼,推进不止。细细看去,好像前排的黄巾力士居然备了斧头和拳头大小的战锤,也不知道是从河北哪个武库里缴获的——这玩意可是破甲的利器。
甚至众人不晓得的是,樊稠此时肩窝子上已经挨了一锤,此时不得已退到阵后,连指挥都难了……没办法,拳头大的实心铁锤抡实了砸过来,啥玩意能熬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