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圭一时默然无语,良久方才缓缓摇头:“君侯还是想错了!”
“子伯请言。”公孙珣倒是一如既然的坦诚。
“君侯,天下将要动乱,你担忧赵国百姓不能独善其身,今日再多辛苦将来也会化为泡影,是不是?”
“不错。”
“可是君侯,动乱在前,赵国百姓的辛苦或许有用或许无用且不说,如你这般在此处唉声叹气又有什么用呢?”
“……”
“恕在下直言。”娄子伯难得严肃。“我娄圭少年时便觉得这天下要乱,便整日在那里招揽亡命之徒,以求一番工业,可为什么见到君侯后却鞍前马后,任君侯驱驰呢?难道不是因为我觉得,和我相比,君侯才是那个更有资格平定动乱的人吗?”
公孙珣一时默然。
“至于说如何平定动乱。”娄圭扭头看向了河堤上陡然出现的刺史仪仗和一堆赵国权贵、名流,却是面露不屑。“君侯掌一郡之权,建一处霞堤,便使一郡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天下却有百郡,所以才会担心本地百姓……可是,若君侯有朝一日能执掌天下百郡,立百处公学,建百处霞堤,又哪里会有动乱呢?!”
“我晓得子伯的意思了。”公孙珣拱手致谢。“这话反过来讲,若今日不能使一郡得以安乐,将来又怎么有资格让百郡享得安乐呢?”
言至于此,二人相视一笑,却是都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两人心中都知道,若是天下不乱,一个边郡来的小子,凭什么去执掌百郡的权责呢?
阉了自己入宫吗?!
……
“太祖为邯郸令,筑霞堤于邯郸北圪芦河,辟三县良田五千顷。将成,子伯随侍太祖于堤上,见士民力夫皆有喜色,乃叹:‘天下将乱而犹不知,霞堤固成,良田固辟,焉有几日太平享此乐?’太祖不喜,斥曰:‘水利百年之事,其人不受此德,子孙固受也!且夫,若天下各处皆有霞堤,使天下寒士俱欢颜,焉能将乱?’子伯惭而退。”——《旧燕书》·卷七十·列传第二十
第二十八章 人从河中来
“文琪真是有古名臣之风啊!”隔着老远,刘焉便不由捻须而笑。“居然亲自担石负料,垒堤筑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