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片刻后,甄度看着去而复返的对方手中多了一块泥封的文书,也是彻底崩溃起来:“我不服!”
“你有何不服?”公孙珣将还软塌塌的泥封连同文书一起交与魏松等人检查作证,却是直接朝牵招使了个眼色。
后者见状不再犹豫,便捧着刀往甄度身旁而去。
甄度愈发惊恐失措,直接跪地求饶:“君侯你应当知道,我其实并未真有刺杀你的意思,还请体谅我一二,绕我性命!”
“那谁去体谅张氏庄园中的无辜性命呢?”公孙珣不以为然。“说破天去,你这条性命也留不得……”
“我要检举邯郸氏!”甄度忽然又厉声道。“君侯不知,此事乃是邯郸氏与我同谋,那申虎来见我时便说他的行踪邯郸氏尽知,若非如此,我早杀了他了,何至于到现在这一步?!那个庄园也是邯郸氏主动让出!”
邯郸氏族长的面色原本已经狂喜,此时又不禁慌张起来,偏偏却又无从辩解。
“好了!”竹木简带着泥封的文书传了一圈回到了公孙珣手中,后者也变得不耐起来。“你也是朝廷官员,留些体面吧……我与你直言好了,申虎死前并未透漏你半字,反而言道‘前车之鉴,不愿为卖友之人’……”
“他还有脸说这个吗?”甄度沉默片刻,然后忽然青筋乍露,面色通红。“我在襄国做我的县长,那申虎却以我族中名声来胁迫我,我又能如何?!我若不应,再出卖友之名,我们颍川甄氏便要彻底绝了仕途了!此事全都由他而起。我何其无辜?!”
公孙珣怔了一下,却还是朝牵招做了个手势,后者也立即抬起手来……
“只有一事相求!”甄度心下冰凉,却又不禁大声呼喊。“只有一事相求!”
“说来!”公孙珣倒也不至于不给对方这个机会。
“我死后,请君侯只以勾结盗匪一事报给州中和中枢,不要言及申虎一事……”甄度涕泗横流,却又不停以头抢地。“当日我叔祖以卖友求荣一事而知名天下,结果我家中二十年未出一六百石。想我自幼苦读,却也是受尽白眼,最后费劲千辛万苦方才补到一任县长!如今,实在是不想让族中后辈再受此难!若是再传出卖友之名,我们颍川……”
“君侯不可!”一直没吭声的娄圭忽然开口。“若是将此事宣扬开来,甄氏名声丧尽,君侯说不定能少许多麻烦……”
“不必多言!”公孙珣忽然抬手示意。“此事我应下了!”
甄度当即泣涕不止。
牵招见状也不再犹豫,只是一刀而下,便将这位为家声所累的可怜之人给斩首在了官寺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