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后者了。”沮宗也反应了过来。“不然断不会留意君侯招抚太行山之事,也不会专门问那些人后来处置之事……他就是想在君侯这里寻个出身!”
“非只如此,”公孙珣愈发冷笑不止。“他入内后明明也看出了我的不凡,但眼睛一落到公祧你身上的绶印后便挪不开视线,再也不疑其他,只是盯着你这位‘君侯’说话,俨然是有心表现……或者说他不直接将那申虎拿下之后入内,或者直接杀了申虎来见我,怕是本就想借机在我面前表现一番。此人心思太重,我颇为不喜!”
沮宗彻底无言……现在想来,对方一言一行,竟然都像是主动阐述自己能耐,宛如……宛如大户人家招揽宾客时,某些人上去自吹自擂一般。
“君侯说从两事猜到他必然会回来,一事是他心思不纯,另一事又如何说?”王修蹙眉追问。
“另一事……”公孙珣此时表情已经不是嘲讽,而是阴冷了。“我问你二人,能烧掉一个庄园的贼寇得有多少人?”
“按照张氏族长所言他家那个庄园的规模,最少二三百人,多了不好说。”王修稍一计算便轻易得出答案。
“那现在人呢?”公孙珣凛然反问道。“这么多贼寇,现在人在哪里?!”
王修和沮宗都不是军略上的人才,所以都没有反应过来……当然,王修跟着公孙珣全程参与了征伐高句丽一役,可能明白了自家君侯的意思,但此时,公孙珣明显有些动怒,却是不好多言了。
“当日申氏灭族,这申虎恰好外出,然后被友人所匿……这友人是谁?”
“这贼寇早不来晚不来,等到我身边武勇之士都被派出去剿匪以后方才动手,逼得把我身边最后得力之人都给调了出去,方才行险一击……这是何等宽阔的视野与何等敏锐的眼光?是一个素有豪侠名头的豪强子弟能想到的吗?”
“千石粮食,外加百金为约,请刚才那个在赵国和常山两地名声极大的刺客领着这么多太行山匪出手……这是一个家破人亡的豪强子弟能做出来的吗?!”
“那股贼寇之所以消失不见,只怕是被这位友人给特意隐匿了起来。”一连串的发问后,公孙珣如此断言道。“而这位‘友人’在襄国有如此大的势力……你们说说,该是何等人物?”
“只怕是赵国为数不多的那几家人了。”沮宗失态言道。“表面畏服于君侯,背地里却做出这等事端,着实可恶!”
“我所恶的可不止是这一点。”公孙珣伸出一只手来,接着走廊外愈发紧密的雨线搓指言道。“你们再想一想,既然那股太行山匪全都握在那位‘友人’手中,这刺客为何又敢轻易将申虎奉上?!”
王修和沮宗对视一眼,也是各自遍体冰凉……像刚才那个刺客一般的人物,俨然是靠名声吃饭,所以他不可能不顾那股山匪的性命!然而,此人还是将申虎直接奉上,谁给他的胆子?!
甚至再一想,其实百金也好,千石粮食也罢,必然是那‘友人’所出,所以那刺客来之前,俨然是直接与‘友人’讨论的‘生意’,而非是申虎。
换言之,这个刺客是得了确切讯息的,这才敢轻易将申虎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