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日间并无讯息,两日间也并无讯息,邯郸城北的乡亭无人发现这股有能力烧毁一个庄园的盗匪,而吕范和娄圭在确定邯郸县境内并无贼寇以后,一边发信回来,一边变按照原计划领兵进入了襄国县境内。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公孙珣却稍微有些担心了起来。
“君侯所意,莫非是担心这股贼寇的动向?”问话的不是王修,而是无所事事的沮宗,这日上午,细雨纷纷,此人正陪着公孙珣闲坐在官寺后院的廊下一边观雨一边下棋。“如此局面,莫不是回山去了?”
“其实不瞒公祧。”公孙珣眉头紧皱,俨然心思不在眼前棋盘上。“我也是这般猜度,但不知为何,后来越想越不安,其实并不是担心他们回山会如何难剿,而是对此事有些通盘的疑虑,可偏偏又了无头绪,这才找了公祧你过来……”
“君侯请言。”整日无事的沮宗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你说,若是这股贼寇抢了一把便直接回山,岂不是说彼辈只是乌合之众?”
“他们本就是乌合之众吧?”沮宗随意接口道。
“可若是如此,他们又如何下的山呢?”公孙珣放下棋子,正色询问道。“现在想来,太行山中的盗匪,应该是极为散乱的,而能烧掉张氏一个庄子的大股盗匪,明显是从山中各处汇集出来的……试问,能把这些各不统属的盗匪聚拢起来的人物,又怎么会坐视他们一哄而散呢?”
沮宗稍一思索,便也认真起来:“莫不是怕了官军?眼见着官军去讨伐,便顺势散掉……”
“且不说这个,”公孙珣连连摇头。“我再问你,能将山中盗匪临时聚拢起来的人,应该是何等人物?”
“不该是山中积年的老匪吗?”
“若本是太行山中的人物,趁此机会聚拢各股贼人,未必会避战的,便是避战也不会悄无声息的……”公孙珣再度摇头。“这种人需要胜仗和劫获来稳定人心,不然如何吞并其他各家?”
“那就只能是本地大豪了!”沮宗坦诚言道。“只是本地大豪……多对君侯你心怀敬畏吧?”
“未必!”公孙珣低头下了一子,然后才抬头瞥了对方一眼。“申氏被我灭族……说不定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定有申氏的亲朋故旧,深恨于我!那申蒙之前不是功曹吗?功曹主升迁任用,不知道多少人承他家恩情。”
“这倒是也有可能。”沮宗缓缓颔首。“申氏立足百年,不说漏网之鱼,也不说亲朋故旧,便是魏郡、钜鹿都有申氏的小支,真有人来寻仇也未必可知……可若是如此,也是不对,因为深仇大恨,更兼豪强子弟多有手段,更不该让费心聚拢出来的盗匪就此消失不见吧?”
“这便是我所疑虑的了。”公孙珣长呼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是想不通……能将山中盗匪聚拢出来的人,又选了一个如此出色的时机发动,怎么讲都是个人物,断不会就这么虎头蛇尾!到底是还有后手,还是出了意外?!也是为子衡他们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