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卢植坦然道。“有一奏疏需要直奉御前,恰好尚书令也是大长秋,执掌黄门监,便直接送来了。”
曹节自无不可:“卢尚书安心,下午我自然要去北宫,便替你捎上……”
卢植也不多留,闻言微微拱手,便直接离去。
而等卢子干一走,曹汉丰却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了起来……话说,之前公孙珣与自己对峙,先有刘陶后有桥玄,一众人纷纷来此处观看,实际上是想从自己手中保一保那小子……可为什么身为那小子的恩师,这卢植却一直窝在他房内呢?这诏书为什么又非得等那小子一走,才立即送来?
一念至此,曹汉丰便轻车熟路的直接打开了本来只有天子才可以启封的奏匣,然后解开绳结,径直阅读起了卢子干写在竹简上的奏疏。
而就这么匆匆一看数眼,曹汉丰却是大惊失色,原来,奏疏上寥寥数语,竟然都是直言不讳的劝谏:
一曰,党锢之人多非其罪,请赦党人;
二曰,宋皇后和她家属无辜被杀,却都暴尸不收,请天子下赦收拾,以安游魂;
三曰,郡守、刺史频繁调动,对行政不利,请以三年为期;
四曰,举荐为官应当走朝廷制度,擅自请求官职而又犯罪的人,应该牵连荐主;
五曰,天子应当自己亲自视事,不要将国家大政委托给一些不明不白之人!
读完奏章,又细细思量一番,饶是身为‘不明不白之人’,曹汉丰也是不禁扬天长叹……卢子干果然是名臣风范。
而且,曹节也是立马就明白过来对方为何没有试图援助他的学生了,也明白对方为何等到他的学生走出尚书台方才递交这份奏章了……这卢植根本就是一番苦心,担心他的举动会反过来连累公孙珣而已!
甚至可以想象,因为自己的学生跳的那么欢,他这封奏疏已经藏了很久了!童子内刀,郎中内刀,这卢植卢尚书又何尝不该内刀呢?
然而,这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
一番感慨之后,曹节重新系上绳结,不以为意的盖上了木匣,准备去北宫面圣……他已经拿定主意,若是天子震怒,那他就不多说什么;可若是天子还记得卢子干算是他家乡大儒,有几分香火情,那自己便不妨劝说一二,保一保卢子干。
这么做,不是因为自己佩服卢子干的硬气,而是按照子羡生前所言,自己确实该与人为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