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管私下如何作想了,王朗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迟疑,只是微微一拱手,然后就直接骑马出城,往东南方向去了。而且,出城往东南不过数里,他就惊喜万分、勒马于道……原来,公孙珣居然就坐在路边一个小马扎上,俨然是在等候消息呢!
“文琪兄!”王朗微微一打量,然后便赶紧下马上前,将消息转告给对方,并就势勉力劝道。“虽然此事并未牵扯到文琪兄,但总体局势却已经很急迫了,贤兄不如去緱氏暂住,等卢公今日在尚书台为你做好文书,我再替你更换好印信,等明日咱们在緱氏相见,你直接离京赴任,岂不正合适?”
公孙珣侧耳倾听,前面听到自己因为赵忠在侧并未被直接牵连进去,也是不禁放松下来;但听到后来王朗的劝告,却又反而微微摇头:“我仓促逃离时并未知晓自己是否被同案通缉……若是真被定为要犯,自身难保倒也罢了,直接转身逃回老家就是;可如今既然还算安稳,又哪里能弃人于不顾呢?”
“文琪兄。”王朗赶紧解释道。“阳球、陈球、刘郃、刘讷等诸公如今已经全被擒拿了……这等大案,你便是回去又有何用?能救他们四人吗?如何能算是弃人于不顾呢?”
“救不了四公,其家人子弟又如何呢?”公孙珣面色凛然,然后豁然起身,扬眉驳道。“莫不是也要被无辜牵连入案?不瞒景兴,四公勾结之事,我其实并不知晓,但不管如何,既然曾为同志,他们四人俱下狱中,我却弃他们的家小孤身而走,还要赴任为官……届时,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公孙珣呢?!”
王朗一时无言,但等他看到对方身后的吕范朝自己挤眉弄眼,便当即会意……这吕子衡应该是已经劝解无果,所以才寄希望于自己,于是便准备再度开口,意图劝解一二。
然而,公孙珣似乎早已经下定决心,居然直接不管不顾的翻身上马,然后在马上吩咐了起来:“景兴速去杨公家中寻你老师,求他入宫营救;我也早让我弟公孙范去求刘师了;然后子衡往东南去迎子伯和他的人手;义公则带义从随我回城……今日但有我一口气在,就绝不让曹节气焰如此嚣张!”
言罢,他居然直接打马而走,而身后韩当等人不及搭话便纵马跟上。
王朗立于道旁,眼看着对方如此气度倒也是一时神驰气摇,然后欲言又止,而等他目送着公孙珣的白马直入城中以后,却终于是和苦笑不已的吕范对视一眼,便各自拱手告别,赶紧依言行事去了。
……
“罗慕字子羡,江夏西陵人氏,世仕郡县,代有六百石。幼孚文名,知于乡邑,就洛阳求学,为京畿豪门轻,困不得途,乃附权宦曹节,节以子相待,慕亦呼‘大人’。后屡睹曹氏为祸朝纲,终有悔意。光和元年,节诬阳球、陈球、刘郃等谋逆,并欲祸及太祖,幕闻之,以太祖神武,乃仓促奔太祖而告。”——《旧燕书》·独行列传
第三十四章 劫持(上)
“少君,”重新进入洛阳城以后不久,追上来的韩当却又赶紧拦在了自家主公的马首前。“那罗慕未必可信,少君没必要因为轻信这种人的话而亲身犯险!”
“我知道的义公的意思。”公孙珣不由叹气道。“你不是想劝我不要去救人,而是想说由你带人去解救那些人的家属,我回城外接应?”
“不好吗?”韩当当即反问道。“若是那罗慕撒谎又或者他根本拦不住曹破石的人马,届时狭路相逢……少君,你我都是边郡之人,难道不晓得刀矢在手杀心自起的道理?敌强我弱,少君何必亲身犯险?”
“这不是险不险的问题。”公孙珣正色摇头道。“义公,我若不去,如陈、刘等人的家属根本就不会跟你走的……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