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娄圭,家世名族,善出奇计,此番潜入多赖其计,且临阵格杀鲜卑兵一人,负府君女脱险,堪称大功,请方伯明鉴。”
“尚有辽西鲜卑莫户部,久居汉境,颇慕汉化,此战临阵倒戈,多赖其力,望明府善抚之。”
一番话说完以后,公孙珣长身直立于台上,却又微微俯首,保持住行礼的姿态,静待台上三位真正的权势者发话。
“文琪所言,我已经全都晓得了。”公孙珣的岳父,现任辽西太守赵苞稍微有些敷衍地答道。“这几人的功劳我自然会有所调配,你且退下吧。”
“哎!”一旁的右北平郡王太守却于此时突然插话。“赵公怎么能如此苛待功臣呢?我率军到卢龙塞时,一听到昔日三十骑破营的公孙文琪这次只带四人潜出塞去,就晓得他要和上次一般立下殊勋!战后一打听,果然如此……区区五人,潜入万军之中,一人负赵公尊母脱出;一人负赵公夫人脱出;一人负赵公爱女脱出;一人临阵射杀敌酋;一人临阵乱敌中军……依我看,这五人的功劳怕就是此战前五的功劳了!”
王太守的突然插嘴似乎有些让赵苞始料未及,搞得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愣在当场。
但这还没完,这位众人眼中纯粹是因为地理位置太近而过来打酱油蹭功劳的右北平郡王太守,说着说着居然又站起身来,并径直端着自己的酒杯来到公孙珣面前:
“而且再说了,文琪你对此行他人的功劳如此推崇,却为何只字不提自己的作为呢?这次潜入敌军难道不是你领头的吗?群英岂可无首,他们的功劳难道不该算在你身上三分吗?身为郡吏听说自己主君陷入忠孝两难的境地,不惜性命潜入敌营,结果不仅救回了主君的家人,还在临战前扰乱贼人部署,击杀贼人首领……诸位,这叫什么行为?依我看,这叫忠义智勇兼有的大丈夫之举!来,文琪满饮此杯!”
王太守位居两千石,却去盛赞一个别郡的年轻小子,还主动给对方端酒,真的是无上荣耀了。
孰料,公孙珣双手接过酒来,却不着急喝下去,而是仰起头来正色回了一番话:“王府君以它国之君飨别国之臣,着实厚爱。只是我听说,君子不仅飨礼而且飨德……还望王府君成全!”
王太守闻言忍不住捋须大笑:“我晓得了……程普。”
程普闻言赶紧上前行礼。
“我郡兵曹椽最近托病,我已经顺应人心免了他的职务,让他回家养病去了,你立下如此殊勋,正好可以补上来!”
程普闻言面色微变,却终于还是喜色多了些,便当即俯身拜谢自家府君的提拔,并转身又拜谢过了公孙珣的举荐。
话说,这些天中不止一人替公孙珣试探过程普的心思,程普本人也是有所意动……他是真觉得这个公孙主计是个敢做事情且能做事情的人,而且出身还不赖。但是,如今这世道怎么看都还在秩序中,作为一个上有着家庭牵挂,而且前途看起来还不错的年轻郡吏,他是不可能只凭意气相投这四个字就学着韩当那个无牵无挂之人如何如何的……说白了,公孙珣前途在近在咫尺,但此时终究还只是个两百石小吏。
当然了,这个安排也足够了。因为经过公孙珣此番举荐之后,所有人就都知道,这个之前就是公孙珣族叔公孙昭属吏的程普,只怕一辈子都要打上公孙氏的烙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