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治人,你需先懂人。”刘毅将事情都分派下去了,手中拿着一截木材,一边雕刻,一边随口笑道:“首先,你得明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尤其是类似墨城如今的境况,人心慌乱,原有的秩序已经崩溃,再加上魏将军没有在第一时间定下规矩来,只是有所求便有所应,人在无助、慌乱以及对未来迷茫的情况下,贪婪会占据本心,只想着多占一些,若不加以引导的话,情况会比之前更加糟糕。”
刘毅一边说,一边思索着该刻个什么东西,手中的刻刀却是没有一刻会停止。
邓艾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人心莫说对他,便是刘毅如今也只是一知半解,这次能够迅速让墨城稳定下来,最重要的还是他之前有了存粮,而且找对了方法,有巧合的成分在里面。
“为何先生这般清闲,却能把墨城治理的这般有序,之前魏将军明明很忙的。”邓艾看着刘毅问道。
“一个人本事再大,但精力毕竟有限,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作为一名老板,我要做的是告诉其他人该去做什么,而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拿来我自己去做,那样的话,我招这些官吏来干什么?让他们给我摇旗呐喊呐?”刘毅吹了口气,将木雕上的碎屑吹走,闻言好笑的看了邓艾一眼道:“我可是老板,若是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手下的人却无所事事,那只能说,我这个老板当的失败。”
“老板?”邓艾茫然的看着刘毅,虽然从语境之中大概能明白刘毅在说什么,但这词儿真没听过。
“就是一把手,这墨城最大的人!”刘毅嘿笑道,他现在还真算是墨城军政一把抓,虽然军队只有八百人,人口加起来还不够两万,但胜在没人管呐,天子的话在这里都未必有他的话有用。
“哦。”邓艾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即道:“先生,那日你与我说韩信胯下之辱之事,但为何我在史书上未曾找到,而且韩信当时也未曾去赊肉,那屠夫乃是故意刁难生事。”
“呃……”刘毅手中的刻刀顿了一下,有些尴尬随即被隐去,扭头看向邓艾道:“历史如何,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本身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但其实韩信当时应该还有别的路可走,那屠夫只是羞辱他,他完全可以不必受这份羞辱,转身离开便没了这事了,为何他还……”邓艾好奇的问道。
“或许,他有必须要钻的理由呢?”刘毅笑问道。
“必须?”邓艾茫然了,这种奇耻大辱还有人自己找着去受吗?
“是啊,等你长大了会明白,人生之中有些坎儿是必须过的,如果渡过了,那整个人都会获得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如果过不了,那便是颓废一生。”刘毅拍了拍邓艾的脑袋道:“这样说吧,比如女人,你会发现她们生子前后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邓艾不解道。
“呃……”刘毅想想,觉得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说这个大概不会理解,想了想道:“有些人觉得生存无望,会自寻短见,但却没死成,你会发现这些人之后不会再去寻死,这个可知道?”
“嗯,听母亲说起过。”邓艾点了点头,这战乱的年月里,对生活无望的人太多了,这样的例子也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