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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荣国府,不动就不动吧,也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三皇子审视着面前的文书,心里又生出一点得意来:他和朝臣们议定了,下令航运各口岸,无论是海港还是内河,全部开始征收上岸税。

上岸税就和当初路税一样,只要上岸过境,就收上一成。

太子殿下当年好不容易削减了的路税,到了他手里,改头换面,重新推出,立即又成了他治下的一项“新政”。

至于哪些种类的货品要收税,这权力全都在三皇子手里。现在他眼前要勾的,就是哪些商品可以免除这“上岸税”。

三皇子手边还有一张单子,上头全是与他母族有关之人求情求到他跟前来时报上的:茶叶、丝绸、瓷器……每一项都是利润丰厚的产业。

三皇子照着这张单子一项一项地勾,心里暗想:其实人无所谓改不改变,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像他当年,力阻太子削减路税,现在又主张新增上岸税——不过就是利字当头,怎么有利怎么来。

另外权力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

他没搬入东宫之前,和搬入东宫之后,这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照之鲜明,是他以往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

但现在他还不打算与这些嘴脸这些人一个个地清算,他还是打算乖乖地,听话地,为这些人好好打算。毕竟这些账他都一笔一笔地记着,等到自己登基,就是这些人向他还债的时候了。

三皇子颁新政的时候,朝中倒没人说什么。毕竟现在海运日渐频繁,港口每年吞吐的货物也越来越多。以前没有上岸税,这是一个漏洞。新政就是将漏洞填补起来。

但那张“豁免”清单一旦流出来,朝野舆论顿时大哗。

“周德瑜,没有见过你这样与民争利的。”太子太傅夏省身说话一向不客气,“利润丰厚的豪奢之物不征上岸税,反倒对那些针头线脑征收?如此一来,京城百姓岂不是又多受一层盘剥?”

三皇子表情淡淡的。他现在已经是东宫之主了,手下的幕僚也换过一批,甚至还招了不少太子当年的旧人回来。遇上这种情形,已经不用他开口了,自然有人能够反驳:

“太傅大人说的是那些南下的石蜡、火柴与煤球之物吧?太傅可知,这些物件比京中原来同等货物便宜了一半之多,且利润还能支持,想必北地生产此物的成本低廉。”

“再说了,增加一成的税,货物进入京中价格自然也会升一成。即便如此,也还是比以前的蜡烛柴火之类便宜,如何能叫盘剥百姓?这分明是百姓与国家共同得利。老大人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