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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举起了一枚长长的黑色铜管,面向监国太子。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管口忽然喷出火光,像是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太子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原本白净的胸口冒出无数个血点。阮云晴在他身边,瞬间成为一个血人。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贾代善纵使勇武,赤手空拳地想去格挡那道黑色的铜管,也未来得及。

巨响之后,惊呼声在整座戏楼之内响起。贾代善转身面向来人,伸手便要擒拿。他深知太子已然无幸,唯有擒住杀手,或可洗去荣国府即将面对的危机。

但他已经来不及了。另一座黑色铜管抬起,黑洞洞的管口对准了贾代善的心口,贾代善明知极难幸免,却依旧奋力用手臂格挡,同时偏过身躯——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东平王府的整座戏楼被再次震动。

“太子,太子殿下薨了?”贾放不敢相信他从急报上看到的。

几乎与此同时,贾放忽然感到胸腹间一阵痛楚,瞬间几乎没法儿呼吸。大皇子拉他都没能将他拉起来,只能看着他坐在椅上,将头深埋在两臂之间,趴了一会儿,才渐渐抬起头。

“你好点儿没?”隔了一会儿,大皇子急不可耐地问。

贾放抱着胸口点点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对他来说非常要紧的亲人出事了。

“你我现在就出发,一路更换驿马,可以在五天后赶到京中。”大皇子掐指计算着路程与一路上驿站的数目,却忘了他征战惯了,在马背上吃饭睡觉都是可以,而贾放却是不行的。

贾放却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件,那么太子出事至少已经是五天前。他们再快马赶回京中,即便不眠不休,也要再花上五日。

于是他轻轻摇摇头,道:“我……”

还没等贾放把话说完,大皇子已经睁圆了眼,拎着贾放的后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这位勇武且直接的皇子冲贾放大声说:“你可别忘了,那位也是你的二哥!就算父皇没把你认回来,血缘是事实,你无法改变。”

说着说着,大皇子双眼已经红了。可见即便他一直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与太子之间也保留了足够的手足之情。

贾放即便被拎了起来,也蜷缩着身体,抱着胸口,仿佛痛岔了气似的。大皇子不得已,还是放开了他。

“大哥,我马术不行,随你同行,只有拖累你。”贾放顺口就把“大哥”喊了出来,就像他喊贾赦时一样。大皇子听他如此说,脸色终于放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