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林突然一拍桌子:“我知道了……”
他话音还未落,还未来得及向族长解释他知道了什么,忽然,刘家大宅里乱了起来。四面八方响起了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紧接着是呵斥声和打斗声。
刘士翰与刘士林所在的屋子被“砰”的一声打开,冲进来一个刘家子弟,大声喊:“太太叔祖,是县衙的人……”
这是个年轻后生,话还未说完,背后挨了一记闷棍,顿时向前扑跌,倒在刘士翰面前。
两个县吏从门外走了进来,刘士林扶着桌子站起。
若是换了从前,公门中人见了他这个老书吏,都会恭恭敬敬地行礼,叫一声“刘叔”。但是现在的县吏经过上次的换水,多半是手里捏着文凭的新人,不怎么吃那老一套,而且对以前衙门里的老人也不怎么再存着敬畏之心。
两个县吏见到刘士翰和刘士林,看着他们年纪的份上先行了一礼,然后公事公办地道:“两位刘爷,县太爷请两位到县衙去,配合调查。”
刘士翰哈哈一笑,道:“说的那么客气做什么,直接说县太爷定了草民的罪,要将草民擒到那衙门里去吃那大牢饭的就是。”
谁知道那两个县吏摇摇头,说:“县尊大人说了,您二位现在还没有过堂,不能定罪,只是嫌疑人。”
“嫌疑人?”刘士翰与刘士林两人相对望望,心想这名词倒是新鲜。
“那他又难道过了堂了?”刘士林老于此道,当下指着背后挨了一棍的刘家子弟,“你们上来就打?”
两个县吏却道:“根据本县衙役工作手册第十七条,他刚才的行为属于暴力抗法,拒不合作。应当场给予警告,警告无效的,给予对方非致命的打击。这些在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都宣传过了,是他自己不听。”
刘士林见眼前的县吏说的一套又一套,心想这些家伙的确是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县衙的衙役要拿人,上来就是一顿暴揍,现在竟然还愿费这口舌说那么多话——在寻常百姓看来,这些县吏的行为好像确实是更“上规矩了”。
可是却欺到了刘家的头上,这种“上规矩”在刘士林眼里登时啥也不是。他支使两个子弟替他抵挡,然后带着族长刘士翰夺路而逃,从刘家祠堂后门冲出刘家——
在刘家祠堂后门的小巷子里,不知怎么就来了个挑水的汉子,见到刘家两个族老一路冲来,慌慌张张地,就将扁担横在了窄巷里。
刘士翰喝令他赶紧转过来,那汉子惊慌之下,赶紧挑起扁担向另一边一转,谁知那水桶沉重,晃晃悠悠地转向令一头,那汉子竟停不住,让扁担再次拦住了两位族老的去路。
刘士林看看身后追来的衙役,知道今次再难逃脱了,只最后对族兄说了一句:“千万别招出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