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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名化却依旧说:“明明贾大人的封地只有桃源寨那一片啊,为啥武元县的地他也能点头?”

——贾放为什么不能点头呢?

顿时便有人回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你没听说过吗?以贾大人的身份,皇上能赐他桃源寨的土地,就能赐他武元县的土地。老子给儿子送礼,还要理由吗?”

刘名化听见这个便立即抬眼,用一副幽怨的眼神望着对方,仿佛在说:为啥咱就没有这种运气,能捞个皇子皇孙地当当,哪怕是个私生子也好啊!

刘士林便对刘士翰说:“名化侄儿累了,让他歇两天再去当差也不迟。”

“到刘家来吵的那些人,让他们都来见我!”

这位曾经一度操控了全武元县的钱粮大权的中年人,一出面,就安抚了愤愤不平的来人。

“如果真丈田,你家的结果和现在也不差。该缴的粮,一粒也不能少,你说的损失又损失在哪里了?”

“现在你只损失了一半的隐田,如果当初没有刘家从中缓和,直接是县里派人丈田,现在你许是一份隐田都没留下——”

“你说惨,我刘家只会比你更惨……”

就这么着,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刘士林安抚了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大粮户,同时将刘家当初收的好处退给对方,同时也拒绝了一切要刘家进一步赔偿的请求。

“请你记住,无论上头是姓袁还是姓贾,都不会永远留在这武元县,而我刘家,才是真正扎根于此,世世代代在此讨生活的人家。”

刘士林的意思,无论是袁化还是贾放,将来总有一天任满要走的,到时不还依旧是他刘家的武元?

这番说辞,也还真的说动了不少人,令刘家的损失不至于太惨。

但是,刘士林也没有想到,贾放并没有收手,而是继续盯上了一项记在鱼鳞册上,却又不用缴粮的土地:“诡寄”。

武元县的“诡寄”,大多寄在本县各举子、生员、吏丞、里长名下,田主只需交一点费用,就能让这些田产在表面上易主,从而无须缴纳粮食。

谁知贾放把这些名下挂了很多田产,却从来不用缴纳一分钱粮的人都请到了他的节度使府署,先将各人的头衔吹嘘了一通,最后说:“正是因为国家体恤各位,为国分忧,或忙于教书育人,或忙于地方政务,无暇耕种,因此免去了各位因为占有土地所要缴纳的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