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遐学笑嘻嘻地:“县尊大人还指着您在本县多住几日,好将您引见给本地的士绅,这样他老人家面上也多些光彩。”
他见贾放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便试探着问:“为啥不想见士绅们?”
贾放此前已经拒绝过一回袁县令,表示他既没有功夫,也没有兴趣见这些日常打着“济民”“扶弱”“仁义道德”的口号,占有大量生产资料却不事生产的小地主阶层。
桂遐学便自说自话地续道:“因为没有用对不对?”
贾放便蹬着眼睛看着他,心想这家伙也真敢说——但就目前为止,士绅阶层对他来说确实是没有用的,他需要大量的人力,需要踏实肯干的人,甚至甘愿在不同的市镇之间跑腿经商的小商人,也比坐拥一大片土地,定时收租的大地主有用的多。
但是像桂遐学这样直接……真的好吗?
桂遐学说中了贾放的心事,立即嘻嘻笑着又换了话题:“那您想见见张友士吗?”
张友士?
张友士上次青坊桥落成那日随袁县令来了武元县,之后就只回过一次桃源寨,回来也是吹嘘他在武元县如何如何受人尊敬景仰,之后就选择留在了武元。连他在潇湘书院的职位都不要了——当然桃源寨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填充。
贾放已经快要忘掉这个人了。
“张友士,他在武元过得还好吗?”贾放随口问。
桂遐学呵呵地道:“他如果知道新上任的节度使是你,估计会哭着喊着来求见。”
那就是不好了。
贾放对张友士这人的观感有些复杂:他一早就看出张友士“动机不纯”,借防治血吸虫病之事想要为自己搏个晋身之资;但是张友士却又偏偏是个有恒心有毅力与有能力的,愣是一个人踏遍余江各村,让他发现了钉螺的秘密。
贾放当时选择了助他扬名,而张友士扬名之后就立即抛弃了桃源寨,前往武元县。
若他真是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人,现在应该早就不在武元县了,依旧留在这里,证明他心热,但是却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