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小子小时候也摔断过右腿胫骨,躺在床上将养了两个月就好了。不过我们夫妇之后就再不敢让他习武了,这才让他捧了书本子读子曰诗云……对了,那牛雍,真的不是自己摔断的腿吗?”
顺天府的衙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家小儿去打的镇国公,我几个儿子都是性子素来平和,从不与人争短长。”史夫人又问。
班头连忙道:“自然是有人指认……镇国公府牛雍指认,是贵府大公子贾赦,打伤的他;据称打人的时候贵府三公子也在。府尹大人特命小人等带大公子、三公子回去问案。”
“他说是我儿打的就是我儿打的吗?”史夫人手里的茶碗突然朝手边的桌面上重重一顿,茶盅茶碗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几个衙役也差不多同时浑身抖了抖。
“在东门沿街行乞的乞丐都还乐意说我儿欠他钱哩!你们听那牛雍指认,便要锁我儿上顺天府吗?”史夫人的声音里满是讥诮。
班头只得再次躬身,向对方解释:“这东门的乞丐咱们可以不理,但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与令郎,确实起了冲突在先。”
史夫人一挑柳眉,露出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说来听听!这究竟是什么原委?”
于是那班头便原原本本地把两家的纠纷一一说来,“小楼”如何开业在先,“东门”如何开业在后却又与“小楼”的生意一模一样,甚至还挖了“小楼”的食材供应之事。他尝试着得出一个结论:这梁子是荣国府和镇国府结下的,所以肯定是荣国府的人对上了镇国府的人。再加上牛雍本人的指认,顺天府基本上锁定了嫌疑人,所以一定要请贾赦过府,与牛雍当堂对质。
史夫人听着的时候脸色变幻,也不知在想什么。
班头说了长长的一番话,到最后见史夫人也不回答,只能提醒一句,然后问:“夫人……可否请大公子与三公子跟着我们……”
史夫人却伸手摇了摇,道:“不是这么回事。你们想想,这件事论起是非曲直,到底是谁是谁非?如果不是镇国公府的小子率先抢我家大小子的生意,我家大小子犯得着跟他过不去吗?犯得着打上门吗?犯得着打断他的狗腿吗?”
史夫人连说三个“犯得着”,班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总算是认了。他连忙开口:“这便是了,小人奉府尹之命,请大公子到顺天府走一遭。是非曲直,自有大人秉公论断。”
谁知史夫人柳眉倒竖,斥道:“谁说便是了?镇国公家的小子信口雌黄,就非要拖我家两个小儿一起下水吗?几位,请你们看清楚了,这里是荣国府,不是他镇国府。”
班头和身边的衙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竟忍不住都倒退了半步。
“夫人……”班头觉得喉头艰涩,有话难说,因为根本就说不通。关键两边都是公府子弟,得罪了哪一边都讨不了好去。班头膝盖一软,几乎都想跪下来求了,但硬撑着保留了一点男人的尊严,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史夫人却又软了下来:“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这不好好地招呼你们坐下来喝杯茶,一个个的却又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