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贞秀出自远江国的佐藤乡一色庄,并非是足利一门的吉良庄一色氏,而是高皆氏的庶流分支,算起来已经分家有一百三十余载,世代作为家臣效力,昔年高师盛入骏府城担任‘寄子众’,一色贞秀就是随行的仆从。
因同样是家中庶子,故而跟两人关系乡党亲善,高师盛成婚时,一色贞秀还担任过相伴出席,随行的北庄盛忠等人,不知有此过往交会,但听得是孤寒旧友,亦纷纷上前跟见礼。
“早闻相马殿武名威震关东,却未想到竟然会如此荣华显贵。”一色贞秀见高师盛如今发达,却没有再自己面前大摆威风,没忘贫寒故交,便也再不作伪色虚言。
倒退两步,从头到脚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不免啧啧称奇,感慨道“往日我教新九郎,‘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只道是苦中戏谑之言,未想真能有此难言之贵!”
早年高师盛入骏府侍奉今川氏真之初,颇受冷遇。从豪右子弟变成了受人差遣,呼来喝去的外侍小姓,落差甚大,不免出现厌学弃世之心,属意落发出家为僧,逃避现状。
一色贞秀随行参觐,有幸跟着在东海书社陪读,很是自强不息,遂每日用《江表传》中孙权劝学中的这句话来作为激励之词,加之当时以有爱慕的女子,是骏府城中今川馆内的一名女婢,害怕高师盛真个去做僧人,他也要跟着离去,日后就难在相会。
所以才会说是戏谑之词,而非真的相信日后对方一个庶长子能真的出人头地。
正是因为知晓庶子出仕之艰难,才会对高师盛今日之贵,不免刮目相看。高师盛得长尾景虎赠予的‘感状’、名刀,幕府使者亲自表举为武藏守之事,早已经传回东海道,一色贞秀作为旧友亦是感到与有荣焉。
“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高师盛哈哈大笑,道“承借大兄吉言,而今我富贵还乡,衣锦昼行,关东得闻武名,自是不敢相忘朋党旧友。此回归家除了敬拜父母外,便是为专门来见源三郎你们这些贫寒故交,略微薄礼不成敬意!”
说完,随行的郎党便手捧钱帛金叶奉上,不容一色贞秀拒绝,强行塞进对方的手中。
“这···这如何使得?”一色贞秀连连推却,并非是他高风亮节,实在是这些钱财太多了,足足价值数十贯文,哪里愿无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