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盛选定虎出丸的正门做主攻方向,宽达十几间的水壕前,这会儿亦结上一层单薄的浮冰,初生朝阳攀上山头,非但没有驱散寒冷,反倒平添三分肃杀凛冽。
飞驒众和莲照寺僧兵眼热购赏,纷纷自请为先手役。先手役的作用举足轻重,顺利则鼓舞士气;挫败则沮丧军心。
他不能交给这些仅凭蛮勇的游势,选了北庄盛忠为先手役的足轻大将,领六百人举着半截船、板楯,趁着敌军疲累逼近壕沟。
半截船形似半截翻覆的小渔船,以四根木柱支撑顶盖,攻城时,四名足轻各持一柱,用以遮挡矢石,至於行动则除了从船头中间的小开口窥探方向外,就只能依靠后方太鼓手的指挥,船下的士卒们跟随鼓点调整方向,齐头并进。
除了这四名足轻之外,每艘半截船下,尚有十人,背负信浓杂兵挖掘装满的土袋,负责填平壕沟。
因为半截船数量有限,只允许少数今川军的精锐足轻使用,剩余出阵的士卒和主动参与填壕沟的青壮,都只能扛着板楯、柴草束札跟在半截船的空隙处,列成竜甲楯墙,缓步跟随。
城头上敌军喧哗叫嚷,急忙点燃火把,调整橹台上发石机的方位。组头、兵佐大声喝令,长弓、铁炮齐发。因为是临时赶制,半截船打造的颇为粗陋,但非常结实,顶盖用铆钉将数张厚木板拼接,密不透风。
弓矢射穿不透半截船,仅有丢下柴草束札后,没来得及撤回竜甲楯墙内的几名青壮,被铁炮打中跌落水壕,还没来得及挣扎爬上岸,就被友军投下土袋砸回水中,很快原本澄澈的冰冷池水就被鲜血和黄土,搅成一片浑浊。
这些青壮损失,本就在预料之中,不多时,第一波填壕的部众返回,半截船和板墙上插满了箭矢,今川军士卒因防护严密,无一伤亡。
诸人一夜未睡,此时俱在高师盛旁边,一起观战。瞧见此景,本间滕秀、相良景泰见到此情此景,开怀大笑,主动请令上前,第二波填壕战要亲自带队加入攻城。
两人在朝比奈信置麾下的时候,从来都是负责带队填壕的蚁附众,不仅部众伤亡极大,而且自己本人也是亲冒矢石,冲在最前面之后,可战后赏赐缴获永远是最少的。
救援泰平寺之战,两人带兵担任填壕,差点死在上田鹰骑刀下,可论功行赏却根本排不上号。
而归高师盛调遣后,一下子翻过身来,成了军势中的主力兵马,方面之将,再也不用冲锋陷阵。
获得赏赐与平山党的部众,向来一视同仁,甚至隐约高过后来支援的五百今川军足轻,故此对破城后的五十万永乐钱,亦是想要收入囊中。
此刻,见得最危险的填壕战,都如此安全。不禁动了心思想要上阵混些战功,就算不能拔得头筹,有这一番功绩,也好在破城后多索取一些钱粮。
高师盛自无不可,二人拜谢而去,不多时带着第二波的士卒又到了壕沟外,这回城中守军吸取上回的教训,改燃发火箭。
於这种浅显伎俩,今川军岂会没有防备,每队填壕士卒出发前,都会在半截船、板楯外顶上浇了一层透水,火箭一时间,燃烧不得。偶尔有挂着菜油,让火势凶猛的,也尽可以等到回营,从容扑灭。
这时橹台上的发石机也开始抛掷焙烙玉,虎出丸只有三架发石机,但如果每次都能砸中的话,尤其是对竜甲楯墙内,列阵密集的士卒来说造成的杀伤颇大。
连放三次,打中了两个目标。半截船仅是摇晃一下,仍能继续前进,但靠人力抵御的板楯来说就没这么从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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