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依老大人所言。”高师盛从善如流,虽然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治病良方。
“在令各村备置锣鼓,抽调青壮组成番众队把守乡道,与庄所足轻内外呼应,一旦有事,立刻鸣鼓聚众,守望相助,还要严禁流民随意外出,这样即便有乱,也不至于波及全乡,以一乡击其一隅之地,足可以轻松应对。”
“你等可都听明白了?”高师盛眼神扫过各村村惣,严厉警告道:“介时我会派武士前去约束,若有敢推诿军役,不服调遣者,一律按作乱处置!”
各村村惣知晓这是为了自家安危,满口应承,绝不敢违抗军役,而且保证,一定动员全村老少,来帮助看管流民。
“另外,最好再派人去郡治求助,一则看看,能否求来郡兵协防,缓解乡里人手不足的问题。二来,也可在郡里购买些杂粮,见到有粮车入乡,不论多寡,总能稍安流民之心,不至于让其铤而走险。”
“诸位,可还有何异议?”
在场众人都是寻常国人,没读过什么书,本身也都是见识短浅之人,长谷川元忠又将该讲的都讲了,自是没有其他意见。
证弘院主迟疑了下,说道:“乡佐,贫僧有一计,或许可以稍解流民骚乱,侵害百姓之事。”
自从受高师盛等裹挟,参与伐害人命之后,证弘院主就很少再来庄所,即便过来,也是只听不言,很少再参与进讨论中,表达自己的看法,这回突然献计,高师盛很是吃惊,却也是愿意听取,一个博学的大和尚,总比在场这帮子文盲的话更有道理,问道:“请禅师教我。”
“此前有流民来我院中乞食,贫僧听其所言,有不少人都是我净土真宗的善秀寺的信众,於今落难在外,又有许多饿殍冻毙,贫僧愚见:可否由我手书一封,以宽免矢田坊官为条件,请他们派人过来接收流民,再不济也可以换些粮食,渡过难关。”
矢田坊官,即宗论案中杀人后潜逃回三河的矢田作十郎。
逃亡之后,虽说在三河国依旧逍遥法外,大摇大摆的出入寺院,为信众开坛讲法,但谁能保证今川家将三河国人家臣化后,不会将矢田作十郎搜捕出来,问罪处刑,眼下正好骏府困顿,趁着无力赈灾的时候,以钱粮赎买罪责,也好让善秀寺的师兄弟们能够解除骏府禁令,重新回到远江,开院宣法,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
“以矢田作十郎自赎免罪,来换取钱粮?”
高师盛微微沉吟,询问长谷川元忠和滨名信光的意见:“元忠大人、清兵卫,你两人以为呢?”
长谷川元忠答道:“矢田坊官躲在三河国内,骏府对於追捕他实在是鞭长莫及,有力未逮,照这样看来,恐怕再过二十年也未必能够将之捉拿归案。”
言下之意,表示赞同证弘院主的说法,骏府对捉拿人犯是有时间规定的,超过二十年未能归案的人犯,骏府便撤销对其的官方通缉,当然同样并不阻止民间私自复仇,若是梅川院的和尚们在通缉撤销后,再将矢田作十郎杀死,也是不会被问罪的。
滨名信光亦点头说道:“元忠大人所言在理,不妨先由证弘院主出面请善秀寺的僧人过来接收部分流民,至於到底能不能宽免罪行,要看骏府的意思,我等也只是代为上书请求,就是没有得到准许,也并非是我等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