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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已经被改成了灵堂,披麻戴孝的人一大群,一幅黑白遗像高挂,刘汉东看清楚遗像上的面孔,心头一阵黯然。

遗像上的浣沙,面带微笑,栩栩如生,似乎对生活充满了希冀。

浣溪一家人都在,母亲躺在担架上痛不欲生,父亲面无表情,精神恍惚,浣溪也痴痴傻傻的,整个人完全萎靡了。

旁边上蹿下跳的一帮人,虽然披麻戴孝,但是和蓝家人似乎没什么关系,没听说蓝家有这么多的亲戚啊,而且辈分还都比浣沙低。

闹得最凶的是一个秃头,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自称浣沙的舅舅,代表蓝家和政府谈判。

沈弘毅试图和他沟通,这人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我外甥死的冤,他根本不是自杀,是被那帮高干子弟害死的!”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赔偿问题的,如果死者是被人害死,也是由法庭判决民事赔偿,而不是政府买单,而且你没有资格代表蓝家人。”沈弘毅鄙夷地看了朱陶钧一眼,示意刘汉东和白娜:“你们去和浣溪,天气炎热,遗体还是尽快火化,后续事宜可以再谈。”

刘汉东明白为什么挑中自己了,沈弘毅想利用自己和浣溪的关系,迅速平息事态,为政绩加分,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浣沙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似乎没人关心。

白娜看了刘汉东一眼,心情复杂无比,前几天还欢蹦乱跳的少年,如今阴阳两隔,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作为新闻记者被人当了枪使,心中也有些不快,但事到如今,必须得顶上去,明眼人都能看出,蓝家人被利用了。

刘汉东向前走了几步,朱陶钧挡在他面前:“干啥?”

“我是他哥。”刘汉东道。

浣溪站了起来:“舅舅,我认识他。”

朱陶钧狠狠瞪了刘汉东一眼,让开了。

这里人多眼杂,聚集了大批朱陶钧找来的三姑六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连话都没法说,刘汉东低声道:“浣溪,你能撑得住么?”

浣溪看看悲恸的母亲,呆滞的父亲,还有白布掩盖下的弟弟,家里唯一清醒的、能作出理智决定的只有自己了。

“我撑得住。”浣溪站了起来,却摇摇欲坠,刘汉东一把扶住她向大厅一侧的急救室走去,白娜紧随其后,朱陶钧想阻拦,又找不出合适的名目,只好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