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冰天雪地之中,斥候侦察军情会相对困难,但这么大规模的兵马调动,双方的作战意图是不可能隐藏的。
梁军有意请君入瓮,蒙军当然也可以将计就计,主力先从金泉山以东南下,在金泉山附近留下少量的后备兵马,但等到太岳行营军从金泉山南麓往东杀出,蒙军主力完全可以杀一个回马枪,与后备兵马前后夹攻,先将太岳行营军吃掉。
除开晋城北部派出两三万狙击大梁第一、第二中央行营军北上的兵马外,蒙军在金泉山及高平县境内能调用八到九万精锐兵马,在兵力上将是太岳行营军的三倍,而且不存在被太岳行营军各个击破的可能。
太岳行营军有什么自信,在金泉山以南、以东极适宜蒙军骑兵主力作战的低山丘陵之间,以一敌三?
当然,他们无权对梁军的作战计划指手画脚,即便有强烈的担忧,也只能对文瑞临表示一二,文瑞临则表示可以提前将他们送往更安全的沁水或阳城。
司马德、曹哲心里再胆怯,为了颜面也要留下来观战。
曹哲对个人的安危没有什么担忧的,他作为蜀使,即便落到蒙军手里,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司马德就要忐忑多了。
徐泗暗中遣他出使洛阳,目前还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要是落到蒙军手里,司马氏不会承认他的存在;蒙军暂时不想与司马氏撕破脸的话,多半也只能当他不存在。
而死人是最适合被视为不存在的。
当然,樊川河一役之前,谁又能想到楚州军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司马德也不能就这样认为梁军在金泉山以一敌三就一定会栽跟前。
他们先在大营住下,黄昏及次日清晨,都隐约听到附近的山谷里传来隆隆的雷霆炸响,甚至夜间都有,这叫他们夜里都没有睡踏实——大寒天,雷霆时远时近,贴着地表滚动,也确实够叫人惊讶的,这是正常的雷霆吗?
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火炮旅将火炮拖到各处驻营试炮。
火炮作为划时代的新式战械,梁军绝大多数将卒都不知道其存在。
如果战前没有一定程度的接触与适应,在接战时直接将火炮投入战场,发射时巨大的响动,先惊忧到己方列阵之中的兵卒、战马,那真是要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