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府狱占地不少,大大小小的囚室有上百间之多,分为不同的院落。
“……”
听着有脚步声走动,人数还颇为不少,殷鹏站起来走到铁栅栏前,朝囚房过道里看去,跟王文谦说道。
“沈漾、杨致堂、郑畅、杨恩他们终于想起我们了……”
杨恩遵诏在内侍府设狱,但坚持从台狱、寺狱借用狱吏、刑吏任事,甚至主张重大案情的审讯,由大理寺卿、御史中丞担任主审官。
杨恩心里很清楚,在新帝长大成年、拥有足够的威势之前,中枢的权柄最容易为有心人利用,因而他宁可不要掌握这个权力,也不想破坏成制,但有时候他也身不由主。
当然了,这不意味着沈漾、杨致堂以及代表黄化的周启年等人不能插手干涉内侍府狱的审讯。
待沈漾、杨致堂走到囚室之前叫人打开栅门,王文谦才整理衣襟站起来,拱手而问:“沈相、寿王爷已技穷到要为难我这么一个无关之人了吗?”
“淮西水军擅自进攻禁军水营,乃是夷九族之罪,怎么叫为难了你?”杨致堂铁青着脸,想到鳌山岛水寨被一把火烧毁,右龙武军数千将卒被围困在岛上,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无法救援,此时看到王文谦如此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针锋相对起来的讥讽几句。
“韩谦禅继大梁国主之位,楚廷却也没有接受他称臣纳贡,寿王爷想着用楚律去治梁主,岂非要贻笑大方?”王文谦笑着说道,“你们真要报复梁军偷袭鳌山岛之事,直接将韩文焕的人头送去洛阳,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当然,你们一定要借我颈项之上的头颅一用,也未尝不可,只可惜用的头颅,并不能陷韩谦以不孝不义,也未必能触动到韩谦什么,只会叫棠邑水军下一步进攻大楚沿江水营设施更为犀利……”
杨致堂脸皮子抽搐了好几下,好不容易压抑住心头的怒火,他未尝不想砍了韩文焕、韩道铭等人的脑袋,但这个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就算。
这时候郑畅站出来沉声问道:“王大人知道韩谦下一步的打算?”
见郑畅主动站出来搭王文谦的话茬,沈漾、杨恩却眉头微蹙,但也没有说什么;跟随众人走进内侍府狱的周启年眉头也是一皱,暗感韩谦断然进攻鳌山岛,对郑家触动还是很大。
“我是略微猜到一二,但就算我不说,沈相、杨侯爷、寿王爷、郑大人就完全猜不到吗?”王文谦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身后。
杨恩示意狱吏端来一条板凳,叫王文谦坐着说话。
“如我所料不错,韩谦打过鳌山岛后又派人送来求和文书了吧?”王文谦坦然坐下,说道,“韩谦打也是为了和,而且必须要在九月之前谈成和议。而诸公心里大概是也巴望着拖到秋冬,继续看蒙兀人与东梁军联手进入河洛,而到秋冬之后,甚至更希望看到东梁军越过颍水进攻陈许汝蔡等地吧?你们都打定这样的主意,叫韩谦能做什么选择?”
“要是我们坚持不谈和议,韩谦最终还要出兵进攻楚州威胁朝廷?”身为御史中丞的郑畅,这时候抢着问道。